宋初大步跟上,“笨蛋利威爾!”
“……嘁,幼稚的小鬼。”
古恩塔的家離得不遠,拐過一條街就到了。
兩人互相嘲諷着——大部分時間是宋初被嘲諷然後怒急反抗,但言語上完全占不到便宜。
很快到了目的地。
開門的是一個坐着輪椅的中年人,是古恩塔的父親。由于病痛和操勞,他看起來要比同齡人蒼老許多。
見到兩人,盡管依然面色嚴肅,但态度顯得很恭敬。
利威爾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把醉醺醺的家夥放到床上,與屬下的父親問候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奧路歐也是有家人的,不過那家夥早就被灌趴下了。
失去意識前,嚷嚷着不想被弟弟妹妹看笑話,求着法蘭和利威爾讓他在宿舍待一晚,明早再回家。
至于艾倫和他同期的幾個小夥伴,到底年紀小,現在還在食堂裡鬧着。
宋初和利威爾走的時候,正好看到讓和艾倫不知道什麼原因吵了起來,被利威爾無情鎮壓後,兩人就改成掰手腕了。
也不知他們離開後,那兩個小屁孩有沒有繼續吵架。
帶孩子可真心累!
宋初忽然能夠理解利威爾日常闆着臉,不樹立起威信,真的很難及時控制好這群精力充沛的年輕人。
“你又在想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啊?”宋初回神,猛地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下意識答話,“在想你——”
“?”
滿臉不耐的人愣住了。
“——要管理特别班的成員,還是挺辛苦的呢。”
利威爾:“……”
宋初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臉色幾經變換的某人,“怎麼了?”
“那微妙的停頓是怎麼回事啊……”利威爾擡手扶額,說話的聲音極其小,要不是宋初耳力好,恐怕根本聽不清。
“走了,回去吧。”
“哦。”宋初應道。
回去的路上沒有醉酒的人時不時的胡言亂語,也沒有佩特拉适時引導話題,顯得格外安靜,偏偏兩人都沒有主動去打破這份安靜。
宋初覺得挺好,這樣的安靜并不會讓她尴尬,甚至覺得很惬意。
和相熟的朋友,走在逐漸熟悉的街道上,頭頂的月光偶爾會從雲層中冒出來,給清冷的夜晚添上幾分靜谧唯美。
此刻的安靜,讓人安心。
和身邊的人在這樣的月色下散步,似乎讓她心裡湧出股淡淡的愉悅感。
為了不影響這份愉悅,宋初選擇沉默,任由大腦放空。
兩人的步伐不知何時變得一緻,月光下的影子拖長,挨在一起,顯得格外親密。
回到兵營時,正好在宿舍區看到了法蘭和伊莎貝爾,兩人負責在利威爾走後照看好那群小鬼。
“喲,你們回來啦。”伊莎貝爾跳了兩步到送出面前,“我們已經把艾倫幾人送回宿舍了,他們可真能折騰,要不是我們看着,他們都打算在食堂鬧上一整晚了。”
宋初揉揉她亂糟糟的頭發,柔聲道:“你怎麼樣呢?也喝了不少酒吧。”
紅發姑娘毫不在意擺擺手,“我當然沒問題,這點酒不算什麼的,可别小看我哦!”
她剛說完,就被另一個人無情拆台。
“噗!”法蘭笑出聲,“也不知道是誰,有一次誤喝了一杯清酒,然後不停地說自己長翅膀,硬要爬去房頂放飛自己。要不是緊要關頭利威爾揪住你的領子,恐怕就會臉着地摔掉門牙了吧。”
“法蘭!”
伊莎貝爾額角崩出青筋,握緊拳頭就要沖法蘭撲過去。
法蘭往後撤了一步,成功站到利威爾身後,找了個庇護所。
然後就聽到利威爾涼涼的聲音,“大晚上别胡鬧,趕緊回去休息。”
伊莎貝爾偃旗息鼓,嘟囔了幾句法蘭的壞話,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女兵宿舍那邊走去。
她兩手枕在腦後,擡頭望着天空,喃喃出聲,“真好啊,他們今晚也能回家,明天正好趁休假可以和家人待一起了啊!”
她的話讓另外兩個男人停下了腳步。
宋初走在她旁邊,清晰地看到她臉上露出罕見的落寞神色。
她曾說過,他們都是地下街的孤兒呢。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伊莎貝爾慌亂地笑了幾聲,“哈哈,我說着玩的,明天休假,宋初要陪我一起上街購物哦!”
“想去地下街看看嗎?”宋初語氣平靜地問。
“诶?”伊莎貝爾睜大眼睛,然後猛地轉頭望向利威爾。
宋初也跟着看過去。
利威爾表情依然平靜。
一旁的法蘭感歎:“似乎從當年出來後,就再沒有回去看看呢,也不知那群家夥怎麼樣了?”
“嗯嗯,是啊!”伊莎貝爾往前探着腦袋,滿臉希冀,看着利威爾欲言又止。
宋初也幫他們說了一句,“一直有聽你們說過那個地方,還沒機會見到呢。”
于是,在三人的期待下,利威爾總算開口,“既然如此,就趁明天休假去看看吧,我會在早上和埃爾文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