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緣的父親穿着常服,長相有一種特别的正氣。他蹲下身,摟着飛撲過來的千水,笑眯眯地對夏目伸出手:
“小朋友,初次見面,可以叫我弘介叔叔。”
夏目先看了一眼千水,躊躇地和他握手:“您好。”
“爸爸,這是貴志,我的好朋友!”禦緣千水拉過夏目另一隻手,目光灼灼地看着爸爸。
該不愧說是父女呢,禦緣弘介接到暗示,一下就看出來她想說什麼,配合道:“好好,貴志,照顧千水辛苦你了。要不要來京都玩兩天?”
什麼意思……?
夏目貴志無助地望向禦緣千水,她期待的目光無疑是在邀請他。
“千水,貴志,你們都站門口幹嘛呢?”藤原塔子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
見到門口的禦緣弘介,熱情地招呼道:“哎呀,弘介,你這麼快到了?快進來說話。”
禦緣弘介站起身,趕緊推脫:“不不不,我先帶千水看病。這些天多謝哥哥和嫂子包容千水了,她一定沒少給惹麻煩吧?”
“你謙虛了,千水是個乖孩子。說得也是,這孩子從早上開始臉色就不好,可能是半夜下雨着涼了。”藤原塔子關心道。
聽見這話,千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她對舅媽撒謊說她身體難受,所以給爸爸打電話把她接走。
夏目也是知道的,于是到現在都不敢擡頭。
藤原塔子以為夏目是難過,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剛剛你們在門口說什麼了?”
“就是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禦緣弘介慈祥的目光望向茶色頭發的男孩。
看到他搖頭的動作時一頓,笑着對藤原塔子說:“沒什麼。”
“那我就先帶着千水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請幫我和大哥問一下好。”
禦緣千水也知道他的搖頭是在拒絕她的邀約,失望了一下又被不舍的情感代替。
“貴志,我們下次一起看日出吧?”
“再見哦。”
她被父親牽着上了車,夏目的身影在後視鏡中消失,接着是房屋,最後是化成一點的小鎮。
兩側的山脈連綿不絕,山風穿過車窗吹起禦緣千水金色的發,她捂着發尾,對前面專心開車的父親坦白。
“……其實我沒有生病。”
禦緣弘介拉上車窗,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十分坦然。
“沒關系,你從來沒有離開我倆這麼長時間,想家也正常。但是下次不許對别人撒謊了。”
“我知道。”禦緣千水看着外面,“因為你總是很忙,我害怕你不來接我。”
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
母親長時間不在國内,好不容易閑下來準備全家出遊,但每次都會因為父親的工作不了了之。
她想把爸爸叫來接她,撒謊雖然不道德,但他至少一定會來。
“抱歉,千水。”禦緣弘介語氣平和,後視鏡中的女兒垂着頭、神情沮喪,他揚起尾音。
“不過明天我休息,美紀中午也要回來了,到時候爸爸媽媽就可以在家陪你玩了哦。”
在家?
“你不去東京聚會嗎?”禦緣千水詫異地問。
“你怎麼知道?”禦緣弘介比她還吃驚。
糟糕……說漏嘴了。
禦緣千水目移,随口扯了個人:“呃、舅舅說的。”
她賭和舅舅感情一般的爸爸不會特地去問舅舅怎麼知道這件事。
果然,禦緣弘介雖有疑惑,但沒有追問,“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嗎?随便吧,聚會什麼的以後還有機會。”
這個是最平淡的結果。
但這樣做……真的對嗎?
她想起那個有着藍色瞳孔的小女孩。
那天她為了緩解尴尬,和她交換了名字。
“爸爸,去吧去吧,我也想去!”
在咒術高專學習的那幾年,讓她做不到對普通人袖手旁觀。
“可以啊,正好順路,那我們直接在東京住一晚吧,明天吃完飯再回家。”
他脫口而出,像是把這個計劃想了很多遍。
看到他上揚的嘴角,禦緣千水為說出這句話的自己感到高興。
千水啊,有這份善心做什麼都會有好報的。
“感覺很久不見,千水性格好像變得外向一點了。”坐在後座的女兒臉色蒼白,但眼裡卻閃耀着光:“因為交了朋友嗎?”
“我也不知道。”禦緣千水感到迷茫,但是看到爸爸眼睛中的笑意,又覺得或許這不是什麼壞事,“下次,我想再來舅舅家。”
“可以啊。”禦緣弘介旋轉方向盤,調侃道,“你舅舅一家也很喜歡那個孩子,說不定到時候見,你就要叫表哥了呢。”
“真的嗎?!”
“真——的。”
——
“爸爸,我不喜歡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