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盼盼道歉。”

“他睡着了。”于皓南擡步便走。

多少年前所擔心的“盼盼會被砍砍吓暈”，沒想到即便躲了又躲，還是在今天發生了。

“不好意思啊，”李若希在後面跟了一句，“我沒想到盼盼……”

這麼膽小。

這砍砍是從丁一翼的車後備箱裡跑出來的，在好多個Alpha後背上跳來跳去，大家都習以為常，連學校老師看到這雙頭蜥蜴，都懶得讓李若希驅趕，随它跳去。

于皓南卻轉過頭來。

“你就算是養了條狗，是不是也該栓個繩子？”

“啊，我……”李若希想說，蜥蜴拴不了繩子，還想說砍砍不咬人，更想說今天砍砍壓根就不是跟着他來的。

但方盼盼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撲過來被砍砍吓到的，因此說什麼都白費。

“對不起。”李若希說。

暗暗地覺得于皓南很兇，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被他兇住了。

于皓南沒再說别的，轉身走了。

==

“嗨~”

醫務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方傾不在，丁一翼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盼盼。”他輕聲叫着，笑着朝床上那睡着的小美人揮了揮手。

方盼盼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他，緊張地撫着被子，坐了起來，凝眉看他。

“别害怕，是我，我是來道歉的，”丁一翼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我哥讓我來跟你說，他很抱歉，他的寵物吓到了你。”

“……寵物。”方盼盼回想着那個恐怖的東西，皺了皺眉。

丁一翼笑道：“你别看它長得疤瘌扯怪的，其實不咬人也不傷人，就跟馴養的寵物一樣，哎對了，你養寵物嗎？”

“我養貓貓。”

“對，它就跟貓一樣，啊不，它還不撓人。”丁一翼溫聲說，“你要是做好了心裡準備，我再給你看看？”

方盼盼搖了搖頭。

“它是我爸小時候買來給我和我哥玩的，一個身子兩個頭，象征着我們倆，希和翼，我要是給你看的話，你保證能看出來誰是我，誰是我哥。”

方盼盼半信半疑，誰家爸爸弄個雙頭怪物說是自己孩子的，真是奇怪了。

“要不你先擋住眼睛？”丁一翼循循誘導。

方盼盼雙手拿了出來，老老實實擋着自己的眼睛。

丁一翼被他乖巧的樣子逗笑，從衣服後背裡面，掏出了砍砍。

這東西還是得讓盼盼适應為好，将來，他進了自己的家門。總不能看到砍砍一次昏倒一次，也不能因為娶了媳婦，第一天就把哥哥的寵物給劈了。

方盼盼緩緩挪開手指，看到那醜東西，還是厭惡地合上手，往後躲了躲。

“這東西呆頭呆腦的，就是長得吓人，你看哪個是我？”丁一翼問道。

方盼盼隻好再看一眼。

“左邊。”

“噢，左邊的這隻比較醜，所以是我，對吧？”丁一翼笑了，“右邊的大眼睛是我哥。”

“不是的，”方盼盼搖了搖頭，“左邊是單眼皮。”

“噢，單眼皮是我，”丁一翼緩緩點頭，“那還是醜啊！”

方盼盼忍不住笑了起來。

丁一翼跟抱着一隻大鳥似的抱着砍砍，手虛掩地擋着蜥蜴的兩個頭，一個勁兒地逗盼盼說話，慢慢的，盼盼終于放下了手，不那麼害怕了，隻是不理解地看着這“寵物”。

“你摸摸它，它可老實了，摸完了就是它的主人，以後不吓唬你。”

“我才不摸。”方盼盼笑道。

“真的！摸一下長生不老，摸兩下青春永駐，”丁一翼胡謅道，“一般人我們都不讓摸呢！”

“胡扯。”方盼盼有些郁悶自己竟然跟打傷黑崽的人笑，又轉了過去。

“你摸一摸吧，不然你看，砍砍都哭了！”

“胡扯。”方盼盼還是轉着頭。

“你看你看！這麼大淚珠！”

方盼盼轉頭去看，發現被騙，又跟丁一翼一塊傻笑了起來。

“你摸一下吧，它對人很親近，不咬人的！”

這丁一翼長得威風赫赫的，沒想到卻如此磨人，方盼盼被磨得沒辦法了，隻好閉着眼睛，慢慢地把手伸了過去。

“诶呀。”方盼盼連忙收了回去。

“怎麼了？”丁一翼問。

“紮手。”方盼盼小聲說。

丁一翼笑得不行，一個勁兒慫恿：“哪裡紮手了，它濕乎乎的，不信你再摸摸！”

方盼盼這回還是閉着眼睛，又慢慢地把手伸過去，可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時，發現自己摸的竟然是丁一翼的頭，當即又氣又笑的拍了一下他。

“你讨厭！”

“哈哈哈哈！”

這種被摸頭的機會怎麼能讓給砍砍，方盼盼一伸過去，丁一翼就把砍砍丢到了一邊，自己的腦袋拱了過去。

“你們哥仨這幾年都不回駐地嗎？”

“回呀，暑假和寒假都回。”

“……我就知道，那怎麼也不見見我們啊？我爸和你爸，那都是曾經的戰友，我和索菲娅、袁艾青還有孫舜香他們都很熟，卻見不到你，我們的爸，不都是你爸的内閣成員嗎？”

“我不知道，可能怕不安全吧，我弟弟還小，爸爸也沒有出獄。”

“那今天于總已經沉冤得雪了，你們還走嗎？”

“應該不走了吧，我要考大學了。”

“是國防科技大嗎？”

“不是，是舞蹈院校。”

“噢噢，了不起。我哥小時候也練舞來着，後來放下了，我估計他看到你還得撿起來，”丁一翼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那他平時要想找你，去哪兒找啊？”

“可以去南山路戲劇院裡面啊，那裡有專門的培訓藝術中心，”方盼盼道，“我就是在那裡練舞的，不過要提前跟我說，不然有門禁，你們進不去的。”

“那能不能給我一個聯系方式？手機号碼，”丁一翼眼睛亮亮的，“回頭我告訴我哥，方便他找你。”

“好哇，我的号碼是133,0521，……”

咚的一聲，門被踢開了，于皓南手牽着方缇走了進來。

“幹什麼呢？”于皓南語氣透着寒意。

“我就知道。”方缇仰着頭，看着他二哥，就是他告的密，秃瓢要吃盼盼。

“聊了一會兒。”丁一翼站了起來，轉了轉手臂，裝模作樣地哎了一聲，“你打得我全身好痛啊。”

說完，笑着朝方盼盼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我們的手機号不能随便告訴别人。”于皓南進來後，将方缇拎到了床上，方缇轉身躺進方盼盼的懷裡。

“我是想告訴若希，若希也不能說嗎？”

“……通過丁一翼告訴啊？”

“嗯啊。”

于皓南無語地歎了口氣，将兜裡的小橘子一個個掏了出來，扔給了方缇，方盼盼接過去剝皮兒。

“你身上疼嗎？頭流血了。”

于皓南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方盼盼放到枕邊的手機亮起。

“是你吧，盼盼！我是丁一翼！”

方盼盼很好奇地打開，回複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明明後面四個号碼都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就知道是0520，”丁一翼發過去一個呲着大牙的笑臉，“這種靓号很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