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毛,小金毛你……唔!”方缇被方盼盼捂住了嘴巴。
“星星你在家啊,過來玩兒,”方盼盼微笑着朝他招手,“我們剛到家。”
王宇行看向了于皓南,還好自己收槍的動作很快,大概隻一秒。
“過來吧。”于皓南道。
王宇行梗在原地,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兄弟倆的房子就是挨着的?
人與人之間的界限呢?兄弟倆的關系就好成這樣?
方盼盼見他不動,先從牆的那邊通過拱形門,走了過來,方缇也跟着過去,環顧周圍一圈:“哇,射擊場,biubiu!”
“我聽說那日爺爺的生日宴上,你的槍法是第一,”方盼盼向王宇行豎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家學淵源。”
方缇伸手攥住了王宇行的袖子,往對面的門拽着他:“走,走!”
王宇行幽幽地看向門那邊的于皓南,再拉拉扯扯不過去,就顯得小氣了,他低着頭跟着方盼盼和方缇,慢慢地走到對面去。
這大院裡的裝潢顯然跟他的海盜父母是截然不同,石山噴泉,長廊小方桌,别有一番古韻。已經進到屋裡的方傾和青羚見到他來了都是一愣,于浩海倒是沒有意外:“你爸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了,你是從院子裡拱形門穿過來的嗎?”
王宇行點了點頭。
于浩海笑道:“當年弄這拱形門,就是方便我們串門的,隻是我和瀚洋很少都在這兒住,現在好了,你們孩子可以兩邊玩了。”
……有什麼可玩的。
王宇行和于皓南并不熱絡,甚至眼神都沒有交彙,倒是方盼盼在一邊溫柔地問王宇行,“你吃飯了嗎?”“你第一次回駐地的家嗎?”“跟星洲島比起來,駐地的天氣怎麼樣?”
王宇行敷衍地随便回答了幾句,方盼盼又問:“你這次也是要在清正學園上學嗎?念高幾啊?”
王宇行終于不耐煩了,有些冷漠地看着他:“……你可真愛說話啊。”
随即于皓南望了過去,目光冷冷的。
“是我太啰嗦了,”方盼盼連忙掩住嘴巴,有些尴尬,“我是挺喜歡說話的,不好意思哈。”
“咋地,跟你說話要付費啊?”方缇扯着方盼盼的衣袖,把他拽到一邊。
“他怎麼在這兒?”青羚如臨大敵,問方傾。
“尹瀚洋家在隔壁,你才知道啊?”方傾道,“這不是你給兄弟倆挑的地皮嗎?”
“我是說……”
“請看!”
于浩海大步流星走到裡面,指着新裝潢一新的三間卧室,給青羚和方傾看。
“我之前剛進去的時候,兩三年吧,麻煩艾蘭幫我找工程隊重新裝修了一下,咱們卧室是這間。”
寬敞明亮,坐北朝南,還有一張大圓床,床上粉紗從上往下攏蓋,木棉花在窗口盛開,别有一番情/趣和浪漫。
“……”方傾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青羚趕緊掉頭往外走。
于浩海哈哈幹笑了一聲,又打開對面和斜對面的兩間卧室,方盼盼的除一般卧室配置以外帶鋼琴、有裡間的畫室,甚至還有梳妝台和衣帽間,于皓南的有杠鈴等健身器材,往裡走,開門出去,是露天的小院子,方便他夜跑和鍛煉。
“這一間,就是我們小缇子的卧室啦。”
方缇哒哒哒跑過去,擡頭仔細看了看。隻見這個小卧室隻有一張小小的床,靠着裡面的牆,沒有窗,沒有桌子,甚至都沒有一個椅子。
“這麼小?”方缇的小腦袋轉來轉去,不解地看向于浩海。
“這不就是個……?”
儲物間,隻是把裡面東西清空了以後,才臨時放進去了一張小床,上面連四件套都沒有。
王宇行從後面瞄了一眼,忍不住好笑。
小老三是個意外,當時服刑剛兩三年,又跟方傾複了婚,于浩海心情大好,閑着沒事的時候就把他這個房子重新規劃了一下。他怕方傾對這裡有陰影,所以改造的重點是他們的卧室,方盼盼的更有兼顧他的喜好,于皓南也如此。
隻是于浩海怎麼也沒想到,那時候方傾的肚子裡已經有方缇了。
“大人和大孩兒,才能住大卧室,你現在太小了,給你個小屋住就行了,”于浩海扒拉了一下方缇的腦袋,“平時你也是在外面玩兒,就晚上睡覺不還得跟哥哥一起嗎?”
“這樣嗎?”方缇懵懂地問。
“你跟我一起住,”方盼盼牽着方缇的手,“哥哥的就是你的。”
“你就唬弄他吧。”方傾翻了于浩海一眼,但凡他們倆人的卧室設計上能小個十平米,方缇的房間都能大一些。
“我沒想到有他啊。”于浩海用口型對方傾說。
“行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的房子,沒事我就走了。”青羚打算離開,可看着王宇行在院子裡站着,又皺了皺眉,不大放心。好好的一家五口回來住,他在這兒算是怎麼回事兒?
王宇行看出他的顧慮來了,青羚跟他所有能接觸到的長輩都不一樣。青羚忌憚他,懷疑他,連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善。這反而讓王宇行心情愉快,他在石桌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還就不走了。
正當這時,隔壁院子傳來了聲響,尹瀚洋和索明月回來了。
“王宇行?”
“我在這兒呢!”王宇行笑着喊了一聲。
“喲,你過去了?”
尹瀚洋和索明月通過拱形門走了過來,看到青羚等人都是一愣。
方傾和索明月打了個照面,都沒說話,隻尹瀚洋跟青羚打了聲招呼,索明月一一叫人,幾人坐到了屋裡客廳沙發上,方盼盼去燒水煮茶。
“星星,咱們跟我哥兩家是互通的,你看到了吧?這回到了駐地,以後跟你堂哥堂弟們,就都是鄰居,互相有個照應。”尹瀚洋說到這裡,有些膽怯地看向方傾,“大嫂,咱們皓南也在駐地念書嗎?”
方傾搖了搖頭,于皓南道:“我在瀛洲再念一年,直接考大學,就不來回轉學了。”
“哦,盼盼你呢?”
“我要在駐地接受培訓,明年夏天考藝術學校。”
尹瀚洋點了點頭:“那這樣……”
“他們倆都不是一條路線,”于浩海道,“這樣吧,我們小老三和王宇行一起搭伴兒上學,怎麼樣?”
尹瀚洋一雙大眼睛叽裡咕噜轉着,看着方傾和青羚的臉色。
方傾和青羚豈會不知,這是他們兄弟倆提前就決定的事,這回故意裝作第一次想到的樣子,當着大夥兒面說了出來。索明月顯然是來之前尹瀚洋就已經跟他溝通好了,所以也保持着沉默。
青羚忍不住心中歎氣,兄弟倆單純地認為王宇行能跟家裡三個孩子打成一片,這是多麼天真的想法。
父子連心,方傾想的也是如此,隻是被架在這裡,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可不必。”于皓南道。
衆人同時轉頭看他。
青羚在心中忍不住贊歎:我的好大孫兒!你果然不糊塗,比你爹強!
“葡萄上小學一年級,王宇行你起碼得上高一吧?你們一個小學部,一個高中部,根本不順路。”
“都是清正學園,有什麼不順路的?”
王宇行看出方傾和青羚不願意,于皓南更是直接闡明,他反而就迎難而上,非要跟方缇一起上學不可了!
“校區一個是在城南,一個是在城北,怎麼順路?看來你沒去過學校。”
“我是沒去過,不過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更要護送我可愛的小堂弟上學去了,城南城北又如何,我早起半小時,先給他送去,我再上學,不也可以嗎?”
于浩海和尹瀚洋一聽,都很高興,連連叫道:“好好好,對對對!”
尹瀚洋甚至欣慰地撫摸了一把王宇行的後背:“你可算有點兒哥哥樣兒了!”
“王宇行,帶個孩子可不容易,你想好了。”于皓南警告道。
“有什麼難的,你們放心就好。”他輕輕獰笑着望向青羚和方傾,估計方缇被他帶走,這兩位寝食難安。
“你們還沒問小葡萄的意見呢。”
方盼盼跟于皓南是一條心,将方缇的小手握住了,輕輕晃了晃,“你願意跟星星哥哥一起上學嗎?還是更願意跟我搭伴兒?我早上去藝術中心之前,也可以先送你上學的。”
甚至偷偷朝方缇眨了眨眼睛。
“我願意啊!”方缇連連點頭,大眼睛亮晶晶的,瞅着王宇行,“我跟金毛一起走!”
似乎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索明月見方傾一直不說話,便開口道:“我會請四個護衛照看兩個孩子上下學,你們放心。”
青羚皺了皺眉:“我們也會讓四個護衛跟随他們,海盜就不必要了。”
“外表看不出是海盜。”
“那也不行!”
“等會兒,”尹瀚洋對索明月道,“咱們來之前說好了,讓他不帶護衛,你不是答應了嗎?”
索明月不出聲了,來之前他哥索大豹告訴過他,如果不放心王宇行在駐地的安危,不如索性就把王宇行交給方傾,這樣他總不能監守自盜,殺了王宇行。
“你們要是這麼不放心的話,我覺得不如,就讓王宇行别參軍了,”青羚終于說出了他在心裡盤亘很久的話,“我聽說他學習不怎麼樣,基本考不上國防科技大學,新兵營更是不用想,那不如就别為難孩子,讓他在星洲島一輩子衣食無憂,不是挺好的嗎?”
王宇行冷笑道:“您是不是特别害怕我參軍?”
“我怕得要死。”青羚看着他,故意誇張的語氣說,“可你不是學習成績不好嗎?”
“我不是來這裡打算重讀嗎?”王宇行語氣冷了下來,“還是說你們已經等不及了,就要斷我的路啊?”
“啧,别胡說,”尹瀚洋道,“這不也是大夥兒商量嗎?青叔,這孩子還是想參軍的,讓他來駐地念高中試試,如果真的不行,咱們再說别的。”
他為難得額頭已經出汗了,于浩海看着不忍心,說道:“現在水星Alpha不像以前,80%的人都立志參軍,但我看了今年的征兵啟示,也有70%的Alpha想要入伍,王宇行也不例外,不能不給孩子機會。”
“我是覺得不能強人所難。”青羚說。
“我是不想學嗎?”王宇行指着自己的太陽穴,“我腦袋燒壞了,您不記得了?以前我聽說大夥兒還叫我神童,我腦子是怎麼壞掉的?”
“是真壞了,還是假壞了?”青羚反問道。
“真的不好使,什麼數字密碼都不記得了,”索明月趕快幫着說,“您别再問了。”
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簡直讓人想笑出來。尹瀚洋也在邊上說:“小時候發燒之後去醫院看過,方叔和聞夕言都給檢查過,是真的沒以前靈了。”
方傾和小時候的王星星最後一次見面,就是把孩子推到小黑屋裡,舉起拳頭恐吓,問他爸凱文遜跟他的“臨終遺言”,究竟是什麼。
那關系着忘晴島上數以千計的核導彈和核密碼,方傾需要從孩子口中得知答案。
可王宇行即便冒着挨打的風險都沒說,後面遭逢變故,大病了一場,更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算了,現在也不需要,我自有破解的辦法。”于浩海在那吹牛不上稅,倒是讓王宇行幽幽地望過去了一眼。
“既然孩子們都說好了,那咱們就定下來,”于浩海說,“你們倆春天一起上學。我聽說你們在醫院跟老步和聞醫生……呃,也是兄弟了。”
“親上加親!”尹瀚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