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招過去,任爽拳風淩厲,招招精準,于皓南能堅持十八招不見頹勢已經是不可小觑了,眼見着大公主方盼盼在一旁悄悄打了個哈欠,任爽不想他第一天上學遲到,便化拳為掌往于皓南胸前直推,如此狠戾隻能以掌回擊,于皓南欲伸手卻猶豫了一秒,當即去抓任爽手腕,這可落下了空子,任爽立即打到了他的心口處,于皓南向後退了兩步,胸膛一陣劇痛襲來。
“是我不識泰山了,”于皓南抱拳,“前輩見諒了。”
任爽灑脫笑道:“跟你爺爺當年一樣,不敢用手心貼我手心,就被掏了心窩子了吧?小子,跟Omega打架别在乎那些,往死裡打就行了,不用退讓。”
于皓南想起最近讓他很是驚訝的李若希,還有眼前的任爽前輩,不由得深以為是,連連點頭。
七人坐上了車,往城南藝術中心駛去,那裡寸土寸金,高樓林立,都是駐地繁華景象,以前方盼盼寒暑假的時候都在這裡學習舞蹈,這次是專門進去系統學習,準備迎接夏季的專業考級。沒想到爺爺和父親們竟派這麼多人護送自己,皓南也來送,方盼盼不禁心中給自己鼓勁,一定要學有所成。
一個小時左右車程,到達了目的地。
幾人要下車,任爽卻攔着:“司令大人說不能影響大公主的‘日常交往’,咱們都跟着進去不好吧?你說呢?殿下。”
于皓南聽他這奇怪的稱呼有些納悶:“叫我們名字就好了,公主和殿下,都已經是曆史了。”
“哦。”任爽這半大老頭兒還沒有适應改朝換代,在他看來,這就是以前意義上的大公主和二殿下。
“盼盼,你去吧。”
“好,”方盼盼起身走下了車,朝車窗揮手,笑着說,“拜拜。”
他轉身背着包往大樓裡走去,曼妙身材,纖瘦的影子,照在晨間的路上,猶如小天鵝在挪步。
任爽心中啧啧有聲,也就是大公主,才有這樣的美貌和儀态,正心中感歎,下輩子可能都不會投胎成這樣時,卻見于皓南憂慮地看着方盼盼離去的背影。
就這麼擔心?任爽想到正在他們家中呼呼睡大覺的小老三方缇,那孩子好像沒人送,是自己走去幼兒園?
他不禁心中感歎,到底是養子,跟大公主的排面就是不一樣。
“盼盼!”一個身穿白色運動服的少年朝他打招呼。
“楚然!”方盼盼笑着回應,“你來得好早哦!”
“我住這裡你忘啦,我是住宿生。”
“對噢!”
倆人互相摟着對方的肩膀,親密地說笑着走了進去。
“咱們下車吧。”
等方盼盼和報道的藝術生們都進了樓,于皓南這一行人才在後面進了藝術中心。
這一充滿建築美的黑白方格大樓,外表看上去奇形怪狀,裡面每一層都分布着各種藝術學科,繪畫和聲樂各占了三層,舞蹈則是在更上面,足足占了五層,學生衆多,有住宿有走讀,都是為舞蹈事業奮鬥的孩子。
于皓南一進去之後就跟偵察兵似的每一層轉彎和每一個空的教室都進去看了一遍,逐漸掌握了他們的監控、防盜、防爆、防火等安保情況,不愧是收取高昂學費的藝術院校,每一個步驟都萬無一失,跟去年暑假時看到的一樣,連電梯是否進行了及時的檢修,于皓南都檢查了一番。
任爽簡直想笑,這可比微服私訪還吓人,于皓南隻是一個人,卻像是來了個監察隊、警察大隊、消防大隊等集合體,查得是事無巨細。
他好奇地看向仇金,悄聲問道:“這二殿下平時就這樣嗎?”
仇金點頭道:“二少爺行事一向謹慎小心。”
到了Omega的衛生間,于皓南才想起任爽來,對他伸手:“前輩,請。”
任爽笑道:“你可幹了我的活兒了,讓我怎麼跟你爺爺交差?”
“我隻來這一天,耽誤您了。”于皓南道。
任爽進去看了一圈沒問題,心想但凡有個順風耳的能不知道總統的公主在這念書嗎?豈能有一項做得不好,可他也不多說,仍舊仔細檢查一遍,才走出來說沒問題。
于皓南眉間一松,便要打道回府,去到一層拐角時,卻看到那裡正在裝修,餐館對面的偌大空間,竟打造成了一個跆拳道館。
他走過去左右看了看,問那監工的人:“這裡原來不是個甜品店嗎?生意很好,怎麼換了?”
監工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呗。”
說完又去歡樂地推磨了。
于皓南看到照片是白底黑字,隻有一個屹立不倒的“屹”字。
屹,音同翼。
于皓南覺得自己有些神經病,但他向來心思缜密,還是充滿懷疑地看着這個招牌,并且走進裡面,看到裝潢幹淨樸素,四面都是牆,地闆上有幾張榻榻米墊子,完全空蕩蕩的感覺。
“小爽?!”
“淩風!”
裡面一個低頭摸地闆的人擡頭,看到任爽,精神為之一振。
“你也再也就業了?”任爽不由得開心,“這拳館是你的?”
“是啊,我也沒想到,”淩風走過來高興地跟任爽對了一拳,“這位是……”
“我的朋友們,路過時好奇看看,”任爽說,“你真行啊,這麼大的館子還開在這麼繁華的地方,多年沒見你發财了?!”
“沒有,機緣巧合,我這純粹是被、被扶貧了,哎,說來話長……”
師兄弟二人在一邊絮絮叨叨叙舊起來,于皓南聽明白了,原來是淩風的徒弟有發迹的,為了他圓夢,才給他出錢租了這個地方。
想來丁一翼的地盤,也不會是這麼樸素。
于皓南想起爺爺生日宴上看到的丁一翼,穿衣搭配,非常另類,他混夜店了一周,都沒見過穿得那麼花哨的男人,皮衣上面亮閃閃金屬片,褲子上五彩油漆,脖子上還挂着一個很粗的銀色鍊子,于皓南以為是什麼秘密武器,結果比拳頭的時候銀光閃爍,才明白那是一耍帥的東西。
又見他腰間挂着一個金屬鍊,于皓南以為是栓鑰匙用的,結果沒有一個鑰匙,隻為了揮動臂膀時露出腰間肌肉,金屬襯托下更帥,還自以為是剃了個大闆寸,露出更為精悍淩厲的五官,開着一輛威風赫赫的大車,和他整個人風格一緻,都是非常招搖和嘚瑟。
所以,這家拳館要是丁一翼的,估計名字得叫“翼”,然後招牌上是金色的一對大翅膀,裡面地上,鋪滿金币,極盡豪奢。
“我走了。”于皓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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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區區幾句話,你就能全拆了重裝,這讓我……”
“哎,我這人就是喜歡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丁一翼握住了著名建築師封城的手,“在您的點撥下,我這拳館……非常震撼!”
充滿了喪葬風。
丁一翼不理解,但他不說,倒是可惜那一對純金打造的翅膀,不知道往哪兒放好了。
這拳館剛剛建了個雛形,樓上走下來一位設計師,對着門口大發感慨,說是暴發戶的品味,又土又俗,丁一翼和一群看起來根本不好惹的人走了出來時,封城以為他會被打。
結果丁一翼笑着把他請了進去,恭恭敬敬詢問他的意見,不但按照他的建議重新裝修,連名字都改了。
“這樣大費周章,費錢費力,隻為了練拳,”封城看着丁一翼高大魁梧身材,“……我覺得,您也不用練了啊。”
“實不相瞞,是為了我老婆,”丁一翼笑道,“我老婆跟我還不熟……我才搬過來的。”
封城見他财氣逼人又相貌堂堂,笑道:“原來是為了楚然,我明白了。”
“楚然是誰?”丁一翼問道。
“難道不是?不過我們藝術中心卧虎藏龍,估計你另有所愛吧。”
丁一翼笑了笑,隻低頭給他倒茶。
封城這樣的藝術大拿,本來完全看不起丁一翼這樣的人,卻因被他真心的盛情款待,而跟他聊了很久,做起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