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水星時報近日報道,Aha主将、三星中将尹瀚洋,日前到東南地區參加石油石化産業聯盟大會,于7月3日上午乘私人專機返回駐地。外界聚焦近一周于浩海于上将的選票大幅度上揚,緊追其後,問他如何應對Air部下的大部分選票集體“叛逃”。
尹瀚洋笑着回應記者道:“得人心者得天下,于上将自蜥蜴叛軍之戰到國内雙A之戰為水星政權建立和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Air是兩次戰役的親曆者,也是Angel戰場上的最佳盟軍,他們互相選擇,理所應當。”
“那您怎麼看?Aha在經濟發展上近些年多與Air合作,此次倒戈,是否意味着Air在産業化發展變革之中,棄Aha于不顧,或與Aha的經營理念不同,而逐漸與Angel有貿易合作?”
尹瀚洋道:“這個我不清楚,但在這參選總司令的重要時刻,我很感謝石油石化産業聯盟大會邀請我前去商讨未來十年的水星能源勘探開采問題。從18年的鳳鳴島石油冶煉産業中心到22年的隐歧島水星最大的油氣加工工廠,我們Aha全力聚焦能源相關議題,獲得了一定的經濟成果,未來十年,我們也會更加重視各業務闆塊盈利分化比例,使油價回落,煉油、化工業務單季度轉虧損為盈利,這是我們Aha的奮鬥目标。”
“尹中将,您這種種經濟舉措,都與于上将‘厲行節約能源、環境保護第一’的概念相沖突,這是不是意味着您二位在未來軍隊發展計劃上有重大分歧,也意味着您二位早在多年前,對水星建設理念就截然不同,兄弟失和?”
尹瀚洋撩起眼皮望着對方,未等說話,孫信厚已察覺出這問題太引戰了,便擺手道:“提問時間到了。”
記者們一聽他發言,立刻圍了上去:“孫中将,您的夫人貴為國務卿一把手,位同副總統,這次競選,您也是有力競争者之一,為什麼沒有參選?”
“是不是跟尹中将的情誼導緻您無法跟他競争,還是在軍中内部研讨中,尹中将否決了您的參選意向?”
“可Angel在于上将的大力支持下,有資格參選的項華、賀國偉、程國封三位将軍都參與了前三輪的競選,這是不是從一個側面反映,于上将對部下的管理更開明?”
“……”
孫信厚不由得感慨道:“你們還真會挑撥離間,不停下套。”
記者們一愣,還沒有哪個将軍敢這麼直言不諱地貶損他們,立即憤慨地問:“孫中将,您是說我們的問題不客觀、不正确,還是說我們的問題您不允許問啊?”
孫信厚剛要說話,高鴻飛橫插過來制止道:“我們沒有不允許!你們愛問就問,但我們也有權利保持沉默!”
Aha幕僚們協同尹瀚洋,一起上了軍車。
尹瀚洋臉色有些難看,對孫信厚道:“老孫,最開始競選,我就讓你參加……”
“你看看,記者的話你還往心裡去了!”孫信厚道,“就這幾個月遭的罪我要是競選早就火冒三丈了,我可不一定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
攀誣Aha主副将關系不和、挑撥Aha和Angel兄弟連的關系,甚至追問Aha這一支以往戰績并不如Angel的部隊,近幾個月來忽然支棱起來,是不是跟海盜背後扶持密切相關。
Aha骨幹将領們何曾受過這樣的波折,而且更讓他們沮喪的是Air的跳票,作為全軍第三大體量的Air忽然倒向于浩海,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信号。
一車的人情緒都很低落,高鴻飛一向樂觀,說道:“這不還差好幾千的票嗎?未必就能輸了,先别洩氣。就算是輸了,咱們也重在參與,輸也沒輸給别人,不是嗎?”
孫信厚道:“是啊,到現在于上将也沒過來跟我們說過一句話,這說明……說明他也怕了。”
尹瀚洋笑道:“我都能想象得到他能說什麼。”
你小子還敢跟我鬥?!出生那天都沒我跑得快。
你是不是忘了你姓什麼了?
來來來,往頭上打,今天我能讓你打着一下,你都是我哥!
小時候倆人對戰的時候,于浩海笑着對他放的狠話,猶然在耳。
可惜那麼多次“決鬥”中,他就沒有赢過哥哥一次。
于浩海從不放水,這回也一樣。
尹瀚洋高位考近新兵營的時候,曾經很感謝有于浩海這樣的競争對手,一路相伴長大,他強,他哥亦強,他哥是他遙望的山峰。
可對不住了,這回為了自己,十年、二十年,第一次為了自己的利益,他要越過哥哥這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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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Aha衆高級将領的唉聲歎氣、愁眉不展不同,王宇行在周一八點整,看到票數變化後,就立刻找到索大豹那裡去詢問。
為了保證選舉的公開公平公正,尹瀚洋即使再不解,再疑惑,都不會開口去問丁一劭,因為選民沒有義務交代改票的原因,可王宇行不同,他作為一個孩子,可以從索大豹那裡直接問出丁一劭,為什麼這麼做。
“大豹,這事是我對不起你,多年前咱們從駐地離開去往紅霜鎮,是計劃着于家兩個兒子,咱們選老二扶持,這些年我待他也不薄吧?”丁一劭道,“可你為了你的弟婿,我也得為了我的兒子啊。”
“什麼意思?你家孩子要進Angel了?!”
“不是,咱們那時帶着老婆孩子離開的時候,還未想過以後孩子們的選擇,會左右我們的選擇。”
索大豹煩躁道:“别繞圈子了,直接說原因!”
“我要和于浩海結為親家了,”丁一劭道,“我兒子要娶方盼盼。”
索大豹放下了電話,這個解釋他能理解,不過是為追尋更高利益而做出的選擇,畢竟兄弟再親,也沒兒子親。
如果換位思考,索菲娅要娶方盼盼……索大豹也會立刻把尹瀚洋丢到南半球去。
“你丁叔叛變了,為了翅膀,”索大豹苦笑着跟王宇行解釋,“你也别恨他,各謀利益罷了。父父子子,那是比君臣、兄弟都更深的血緣關系,他不得不讓步。搞笑的是他年輕時每次看到于浩海都恨不得殺了他,臨到老了,卻盼望着跟他結親家了。”
王宇行自嘲地笑了笑:“我還能不理解麼?”
世态炎涼,他小時候一群人奉承地拜倒在他身前,山呼萬歲,高聲叫着王子殿下,那出來進去每回都是王室儀仗隊在前方開路,他過一個生日要全國放假三天,他說喜歡喝可樂,全國的可樂都會脫銷,他不管做什麼,都有人在一旁歡呼鼓掌,殷勤備至。
可父親輸了以後,什麼都沒有了,他比流浪兒還凄慘,起碼小流浪不會因為一頭金毛當過小王子殿下而挨打。
跟着尹瀚洋索明月夫夫到處流浪,即使去到海盜的地盤,人們也把他當笑話似的冷眼旁觀,人人恥笑,不在他路過的時候絆他一腳、喊他一句喪家犬,都算是良善之人了。
畢竟海盜的地盤人們受教育程度不高,又跟岸上的王室政權形成天然的對立,在索大豹和索明月照拂不到的地方,王宇行曆經心酸,往事越想越不堪。
索大豹又安慰了他幾句,說現在還沒輸,别急着灰心喪氣,王宇行應付了幾句,便日夜兼程,第一時間趕回了駐地。
他把若雲他們都遣散離開,為了能夠獨立在街上逛一逛。也把凱文遜留給他的錢全面盤活儲存好了,還取了一萬塊留在身上當零花錢,盡管索大豹和索明月以及尹瀚洋給他的錢從來都是用之不竭的,但既然已經接手了凱文遜的錢,似乎就要用一下,感受一下凱文遜這親生父愛。
他戴着一個黑色鴨舌帽,把一頭金發藏好,像普通高中生一樣在駐地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身前身後的人讨論的話題已經從高考狀元轉換到了軍區總司令人選。
“我覺得于上将還是會赢,他可是水星第一門神啊,有了他感覺整個駐地都變得安全了……”
“駐地安全,那是總統管理得好,每500米就有警察事務亭,每800米就有軍隊駐紮辦事處,所以咱們Omega才能放暑假的時候出來玩耍啊。”
王宇行看了他們一眼,兩個年輕的Omega穿着清涼的短袖衫、牛仔短褲,光腳踩着人字拖,很悠閑地背着帆布包,一邊喝奶茶一邊在路邊等紅綠燈。
“爸爸說他們年輕的時候也可以在外面玩的,就是宵禁的時間太早,晚上八點半Omega就必須都回家了。”
“那時候是王室統治啊,據說也有駐軍,隻是王室的禁衛軍都是地方兵,不是于總司令管理下的A軍,紀律不一樣,所以安全程度也不一樣,禁衛軍可亂了……”
“雖然于總接棒老于總,管理我們水星的軍隊,能讓我們更安全,但尹中将這些年也做了很多實事哎,咱們畢業旅行不還坐着他建設的高鐵嗎?”
“那是因為于上将在坐牢啊,他要是沒進去,也不一定會做出什麼成就來。”
“可我還是喜歡比較務實的将軍,咱們水星可不打仗了,王室和方總統,真的不一樣嗎?總覺得誰上位了都一樣,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然于上将的票怎麼忽然多了起來,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明明Aha和Air建立了好多信号站。我也不是非要投尹中将不可,隻是不喜歡總統跟于上将勾連。”
“可他們是兩夫妻哎,不勾連怎麼生孩子?”
倆人說着說着,笑了起來,穿過馬路,走向街道對面。
王宇行擡起帽檐兒,眼睛瞥向他們的背影。
他覺得肚子有點兒餓了,便沿着街道往前走,看到有一家裝潢漂亮、門臉很大的面包店,排隊的人不少,新烤出來的蛋撻香氣撲鼻,還有他最愛吃的紅豆派。
他跟凱文遜一樣,在王俊投喂的大多數甜點中最喜歡紅豆系列的甜品。連王俊自己都忘了,那是在他們戀愛之初,他烤了一次紅豆派給凱文遜,笑着說紅豆最相思。
凱文遜不屑地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他:“你就會搞這些哄騙人的小花招。”
但在王俊投喂他抹茶派和菠蘿派的時候,他卻立刻吐了出去,心生不滿。
怎麼沒有紅豆了,難道你不相思了???
王俊以為他就愛吃這一口,從此甜品系列就隻烤紅豆派。王宇行跟凱文遜是一見如故,什麼都要學爸爸,爸爸愛吃啥,他不管到底愛不愛,反正是一定要學習的,便也執着于紅豆派。
在人群中聽着大家對軍區大選的讨論,王宇行排隊買到了他想要的熱乎乎的紅豆派,坐在街角無人的長椅上,大口咬下去,滿口香甜,滿足又好吃得讓人想流淚。
他嗜甜這一點,明明是遺傳自王俊,但他卻都歸結于“生活太苦了,所以要吃甜”。
嘗到時隔多年凱文遜給買的紅豆派,他咬了一大半之後舉手向天,跟敬酒似的說了一句“謝謝爸爸”,便伴着心酸落寞将兩個紅豆派都吃完了。
15元一個,真他媽貴啊。高考路上能随意撒錢、能買奴隸回來殺掉的王宇行,第一次因為物價而感到受傷,因為爸爸給的錢,花一塊就少一塊了。
他吃完了以後繼續在街上逛着,想到這一路要去的目的地,最終在一家玩具店櫥窗外面駐足。
小時候凱文遜總是滿足他各種各樣的要求,因為他們重逢的時候,王宇行已經三歲了。
他是凱文遜在幼兒園一群玩老鷹捉小雞的孩子們當中,一眼瞅到的親生兒子。老師和幼兒園警衛們都被凱文遜的人第一時間控制了,孩子們見他怒氣沖沖地跨進院裡抓孩子,都撒丫子瘋跑逃命,王宇行也邁着他的小短腿吓得趕緊跑,可凱文遜幾步過去一把抓着他後脖頸衣領,就将他提起來,緊緊地抱進了懷中。
坐在凱文遜的臂彎上,那是他們父子第一次相見。
王宇行哇的一聲哭了,凱文遜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哭什麼哭,我是你爹!”
王宇行立刻收聲,隻小手扒拉着凱文遜的肩章星星,膽戰心驚地看着這跟他如出一轍、金色頭發的男人。
沒一會兒王俊和索明月跌跌撞撞地跑來了,一眼瞅見這情況,隻能束手就擒。
凱文遜和王俊說了什麼,王宇行不太記得了,反正倆人大聲吵架,最後王俊揮了揮手跟王宇行說再見,孩子和爹都不要了。
凱文遜喊了他兩聲見他不理,把王宇行放在地上,搶過龍俊傑的劍,給親生兒子表演了一次刀削手指頭。
那是王宇行第一次看到人的肢體飛出兩米之外,鮮血呲了一地的樣子,他呆呆地擡起頭,看着這個狀若癫狂的男子,真是給他上了人生中最印象深刻的一課。
别的孩子記事大概就在七八歲才模糊有印象,而王宇行的記憶在他三歲那年,他親爹橫空出世,用一根鮮血淋漓的手指頭,把他和他Omega爸爸一起帶走。
王宇行被吓得連連做噩夢,好不容易在醫院床上睡着了,隔壁他親爹卻醒了,一個枕頭打到他的屁股上把他打醒,用另一隻手另一隻完整的手指頭朝他勾了勾:“過來。”
可能是天生血脈壓制,或者是凱文遜的出場方式太過壯烈,王宇行沒敢不聽話,哼哼唧唧地爬出了自己的被窩,下了床,去到了凱文遜的床邊,凱文遜笑着把他拎進被窩裡,跟親生兒子臉貼臉。
“你爸爸是不是很勇敢?”
“……”王宇行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小的人兒,表情有些忍辱負重。
“你以前跟着尹瀚洋,索大豹還是丁一劭,都沒有我勇敢吧?”
那倒是真的,尹瀚洋很帥,索大豹威風,丁一劭有錢,但他們都不如自己的親爸,會削手指頭。
他們很快玩在了一起,用王俊的話,是“臭味相投”。
“爸爸,你可以不削手指頭的,”後來,王宇行跟凱文遜聊天的時候說起那天,“你把我舉過頭頂,說要扔我,我爸也會跟你走的。”
“那怎麼行,你可是我親兒子,”凱文遜捏了捏他的鼻尖,“虎毒不食子。”
凱文遜得了親兒子喜歡的不得了,常常把他帶出去,來到這樣的玩具店裡,讓店老闆立刻清場,隻留王宇行一個小朋友,在裡面可以随便挑。
王宇行的目光掠過那些飛機大炮坦克小汽車模型,又伸手摸了摸那些□□,看到店老闆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像是被強盜控制了似的。
“我要他!”王宇行壞笑着指着店老闆。
“啊?”店老闆是個六十多歲的退休Alpha老頭兒,被小王子點到了,瞬間不敢動,連連叫道,“孩子,我隻是個小老頭兒啊,不是玩具,你挑玩具,看那個新到的小火車……”
“不,我就要你了!”
凱文遜一揮手:“拿下。”
龍俊傑和荊露立刻上前,把玩具店老闆給五花大綁,扔到了後備箱裡。
一路上王宇行和凱文遜都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
凱文遜似乎特别喜歡王宇行使壞,這小孩這樣任性淘氣又聰明的模樣,跟他自己好像。
最後不知道是誰透露給王俊,他們父子倆買回去的“玩具”竟然是個活人。王俊趕快把店老闆放出去,又賠錢又道歉,回來氣得把他們都打了一頓。
凱文遜怕傷到了孩子,一直摟着王宇行,給他擋着,王俊一拳又一拳,都打在了他的後背上。
“爸爸,你找的老婆好兇啊。”王宇行忍不住說。
“不找他哪生出來的你啊?”凱文遜笑着說。
可事隔多年以後,王宇行常常想,父親英雄蓋世,計謀高超,以一己之力能單挑于浩海整個勢力集團,如果沒有認識王俊爸爸就好了。
他甯願這世上沒有他。
“你是買給自己,還是别的孩子?”店員的話,打斷了王宇行的回憶。
他在裡面逛了一圈兒,準備要走,卻一眼瞥見了一個坐在鋼琴上的大兔子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