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握着兒子的手，欲言又止，隻告訴他：“浩海，你們始終是親兄弟，我們最怕看到的，就是你們手足相殘。”

“永遠不會。”于浩海保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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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航咖啡館槍擊命案”，一時間登上了各大報紙頭條，緊接着陶成錄記者在國道上被碾壓身亡，死狀可怖，疑似打擊報複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警察局裡，于皓南和李若希向警察交待他們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原因。

張帆聽到于皓南解釋他是如何黑進新聞大樓陶成錄電腦，套取情報，又是如何獲知記者和線人接頭地址，追到這咖啡館裡來守株待兔，并不感到意外。

之前遊俠兒懸案，就是這個少年協助警方破獲的，現在張帆眼裡，于皓南跟特别刑事調查科的人沒什麼兩樣，隻是此次涉及了另一個見義勇為的人，李若希，便又聽他複述了一遍來由。

“這個狙擊手所持槍械掉在窗外面，雖然雨水把他受傷的血沖走了，但經過法證科艱難取證，得到了一個大拇指指紋，”張帆道，“可惜，我們的水星公民指紋系統裡沒有收錄。”

“那麼說，是海盜？”李若希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遊俠兒一案給了我們教訓，”張帆道，“他還有可能是未成年的學生，未來得及收錄指紋。”

“這個可以排除，”于皓南道，“我擡頭看了他一眼，雖然他戴着帽子口罩，隻露出眼睛，可眼尾有很深的皺紋，給我一種年齡在35歲以上的感覺。”

“隻靠感覺不行，”張帆問，“若希，你也看到了嗎？”

“……我腦袋被他摁在地上根本擡不起來，”李若希瞥了于皓南一眼，“沒看着。”

“性别可以确定嗎？”張帆隻得繼續問于皓南。

“身高體量看着像Alpha，但我不确定。”

“年齡你都能确定，性别你倒不确定了。”李若希在一旁說。

“我在瀛洲長大，見過不少身強體壯的Bate，”于皓南道，“我隻能确定他不是女性，也不是Omega。”

“這人用的槍，子彈徑口跟咖啡館裡的人都能對上，是個很殘忍的狙擊手，他殺了五個人，”張帆歎道，“咱們的證據太少，按約定應該到達的記者失約了，但咖啡館裡的人發現了他，是率先動手後被反殺。”

“那這一批人是誰呢？是記者雇來的殺手？還是……”李若希想不明白。

“也有可能是第三方，既想把陶成錄殺掉洩憤，又想把fc滅口。”

“那狙擊手還有什麼特征？”

“我給斷腕了。”于皓南回答道。

“斷腕？”二人同時驚訝地看着他。

“是，我擡頭看的時候，他手裡已經有人命了，我那一刀過去，他以後再也拿不了槍了。”

李若希和張帆同時被他的兇殘所震驚。

“不過，也沒有完全斷了線索，”于皓南偏過頭看了一眼李若希，“他有陶成錄助理的聯系方式。”

接着向前逼近一步，對李若希道：“現在，你可以叫他來警局配合調查了。”

“……又不是不行！”李若希莫名有種被逼問的感覺，掏出了手機，找到了那個記者的對話框，一打開……密密麻麻的一片字。

全是那個文字助理向他傾訴，被他勒着脖子拽出辦公樓時，一眼看到李若希有多麼被他驚豔、多麼愛慕他。

李若希要到了自己的信息就把他設置成了消息免打擾，過兩天用完了就拉黑，他手機裡黑名單的人比通訊錄裡的人都多，對這種因色起意的追求者，他都一視同仁的不在乎。

可他起意的人，卻對他也不在乎。

好像看到于皓南要往這邊看似的，他轉過身，把聯系方式給了張帆。

二人配合完了警方調查，一起出了警局，一個向西，一個向東。

于皓南見他竟然不跟着自己走，有些詫異。

“車停那邊了。”他指着自己的破摩托。

雨後初晴，陽光照在地面水灘，映照着二人颀長的身影。

“于皓南，”李若希轉過頭看着他，終于忍不住問，“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于皓南想都沒想：“去我家。”

“為什麼去你家？”李若希的手緊貼着牛仔褲的一側，一顆心微微顫抖。

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用摩托車馱着自己回家，每次他們遇見的結尾，都是這樣，被于皓南帶回家吃飯，也許還會住一晚。

李若希從來沒有問原因，是因為他覺得這是于皓南的一種“追求”，一種不用說出來，雙方都懂的追求。他李若希又何曾去過别的Alpha的家，連微信都是“消息免打擾”。

可他第一次這麼問了，于皓南也有些懵。

但他隻停頓了一秒，便義正嚴詞地回答道：“去見盼盼。”

李若希錯愣地看着他。

“為什麼？”

“你跟盼盼不是很好嗎？”

李若希隻覺得荒謬得可笑，好像他是在外面玩的小動物，于皓南每次看到都要帶回家，給盼盼玩兒。

他沉默了一會兒，揮了揮手：“我有事，不去了。”

轉身就走，卻仍舊聽到心裡仿佛什麼東西碎裂一地的聲音。

從于皓南報考航天航空大學都沒跟他溝通，他就明白了，郎無意，妾無情，之前是他迷糊了，誤解了。

雖然很難過，還奇怪地哭了一場，但他李若希最不缺的就是Alpha的喜歡，搞錯了就搞錯了，最開始不也是他拒絕在先嗎？

無所謂！

隻是心裡想清楚和行動做幹脆還是有明顯差别的，李若希不可否認，再次看到于皓南，還是會怦然心動。

隻是這人一無所動。

“李若希，你還生氣？”

于皓南呆立片刻，望着他最終沒忍住問。

“難道你的朋友，就必須跟你考一個大學？不是一個大學，那就不能做朋友了？那你怎麼不跟索菲娅斷交？”

李若希幾乎跑起來了，飛快地離開那裡。

他怕他再走慢一步，就會恨不得回頭暴打于皓南一頓。

真是太氣人了！

于皓南站在原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實在是搞不懂他到底在生氣什麼。但這次沒能像以前一樣把李若希馱走，說實話，他有點兒心煩。

但這種心煩，隻持續了幾秒，他騎着摩托車飛馳在回家的路上時，滿腦子都在想fc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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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尹中将進去了，但輿論過了三天後，對他的評價開始觸底反彈。”

“前期說他為了海盜而怒砸新聞大樓、恐吓記者，實屬心智不成熟，不能堪當大任。現在又說他沖冠一怒為紅顔，是真男人、真丈夫，夫人被那樣戲耍還能忍的話，簡直不是個血性男兒，不砸不燒更不是個Alpha。”

“同時，尹瀚洋少年時期的影像資料在網上傳播，民衆……特别是年輕的Omega民衆都感歎尹中将年輕時竟有那樣絕世容顔，所以……所以Omega們紛紛發起話題，在網上為他請願，并走向街頭抗議，要求總統下令，放過尹中将。”

“咖啡館槍擊案目前警方懸賞征集線索，還不能完全确定是跟近期輿論戰有關。”

“陶成錄碎屍于國道一案，目前輿論……非常不利。”

“對誰不利？”方傾打斷了袁真的彙報。

“你，”袁真道，“十有八/九都說是你做的，為了盼盼。”

方傾一下下用力握着辦公椅扶手。

袁真彙報完了近期相關重要事項後，又說出一個“重大發現”。

“于上将攜醫院裡的小葡萄，回到赫特島看望父親。”

方傾和袁真沉默對視。

“爸，我不幹了，我就那麼一個弟弟，我要給他做總司令，我有Angel在手，我什麼都不怕，我無所謂……！”

“你不要這麼陰陽怪氣地學他！”袁真忍不住用手中文件，拍了一下方傾的頭。

“放肆！”方傾揉着前額頭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笑呢，現在形勢還是對于上将不利，”袁真道，“本以為尹中将恐吓記者的事能讓他失了票，但他現在已經進去了，坐實那個記者不是他殺的。前一陣子，幾個寫‘殿下歸來’的記者被你處理了以後，這次陶成錄命案就記在你名下了，而且把你越來越妖魔化，這都對于上将不利……”

方傾微微眯起了眼睛，躊躇片刻：“袁秘書，召人來開小會。”

不久，聞夕言、章宇澤、艾蘭、範恒滿，都聚齊在總統辦公室内部隐秘的暗間中。

袁真向他們四人下發“作戰計劃書”，幾人拿到手裡，看到封皮兒上的字，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很久不寫了，格式也忘的差不多了，”方傾道，“大家湊合着看，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四人翻開看了兩頁，逐漸瞪圓了眼睛，艾蘭首先搖頭感慨道：“天啊，方傾！你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天動地！”

聞夕言的肩膀卻因為笑而顫抖了起來，逐漸從低笑，變成了無聲的大笑。

“應該說這是驚天動地的愛情。”

“不，我是為了國家，不是為了愛情，”方傾看向沉默的範恒滿和章宇澤，“你們也可以笑。”

這倆人也是越看越覺得離譜，卻不敢放肆，聽他這麼一說，便都面露苦笑。

章宇澤先開口道：“總統大人，隻怕是過不多時，就會被于總識破，就算于總不在，二少爺也在航空局裡……”

“無所謂，”方傾道，“我的目的就是盡快解決這一僵局，這場鬧劇。”

“……可你要上演的這一出，恐怕是水星曆史上最大的鬧劇。”聞夕言道。

“我不在乎，我反正已經被塑造成一個暴君形象了，再離譜點兒又能怎樣？”方傾抱起雙臂，倚靠在椅背上，“這些年過得還不如打仗的時候痛快，那時我的目标隻是攻占城池，拿下蜥蜴叛軍人頭，摁住凱文遜，管好水星首都……可真正上位以後，反而畏首畏尾，一個決策下來，我要聽國務府意見、參議院意見、檢察長、法官、警長的意見，軍區總司令的意見！我還是我嗎？！”

“你要真一言堂了才是暴君，”聞夕言安慰道，“方傾，穩住你心裡快要爆炸的小宇宙，且看他們兄弟二人鬥法，結果……未必就是你不想看到的結果。”

“不，我賭不起，必須要他赢，不是因為他是我的愛人，而是我信得過他的能力。”方傾懇求道，“也請你們務必配合我，我隻信他，尹瀚洋不行。”

“謹遵總統吩咐！”範恒滿毫不猶豫答應道。

“那我負責什麼啊？”艾蘭問道。

“你負責穩住梁文君，别讓警方動手，再大喇叭宣傳造勢，把假的說成真的。”

“章宇澤，你負責在航空局裡監測情況，實時向我報告。邢元恺在望空塔已經準備就緒，這個方案我半個月前就告訴了他，隻是沒想到……還是得出此下策。”

“範恒滿，你負責善後。”

“師父，你負責……負責發揮你的想象力。”

“一周之内，我要事情發生。”方傾道，“我要赢回的不是選票，而是水星人心，隻有他才能給我們國家安甯。”

“是！”四人同時起身，向總統行禮。

七月十七星曜日，一架搭載着外星人的宇宙飛船，忽然從巴爾幹沙漠上空，露出星星點點奇異綠色光芒，向北半球方向飛馳。

三個小時後，于浩海指揮航空局發出一枚火箭迎面撞擊而去，成功攔截這一不明飛行器，雙雙跌落在地！

方缇在客廳地毯上搭積木，電視裡的新聞主持人正在緊張報道最轟動海内外的重磅新聞。

他張着小嘴兒，看着電視裡那抖動的、神奇的畫面。

一渾身藍色、長着奇怪耳朵和尾巴的外星人體，雙眼緊閉，隻出現了一秒，就被七手八腳地擡上了擔架。

小葡萄瞪圓了眼睛：“阿凡達！”

水星上的厄斯人看到新聞都震驚了，勞倫斯和孟令華等人第一時間前去望空塔截獲現場，查看是不是他們的同胞母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