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婢女都差出去,還吩咐其中一位去宮裡請三皇子來。
房間隻剩他們兩人後,李颢懿才急切上前一把抱住她,還不忘調侃道:
“怎麼,鬼門關走一遭,見着俊俏的牛頭馬面了?如此生分起來。”
竹意:……
“攸兒算是明白了,原殿下最喜歡的并非甜食,實乃酸食。”
“原來你是刻意打聽了孤的喜好甜食那晚才備了望珏酥和桂花糕?”
“不然呢?”
他心中滲入絲絲甜蜜。
果然,果然隻有她能教他有這樣上瘾的感覺,她昏睡的這一月,每日來房裡看她原應嬌笑紅潤的臉慘白不已,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他心中的害怕和煩悶都不知找誰說道。
這一月可教他難熬。
“孤求求你了,好攸兒,下次别這樣吓孤了好嗎?”他抱着她,似乎要将她揉進骨子裡。
“那可不行,若是受刀子的是殿下,那攸兒才是真沒轍,幹脆一同随殿下去得了……”
他指腹蓋住她的唇,抱着她不願撒手,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真的難以言喻。
“咚咚咚——”
“殿下,三皇子來了。”
文心在門外喊道。
“教他進來就是。”說完,他也沒有松開她的意思,像是故意想讓某人看見一般。
竹意這次不敢掙紮,一定得沉住氣,千萬不可對三皇子太過友好,否則又教李颢懿生妒忌,派人去欺辱他。
李晟軒進門,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先是微微一怔。
随後他視線落在竹意身上,見她并無反抗之意,他垂下頭,隻順從上前,徑自打開藥箱調弄一番,順口問道:
“杜姑娘胸口可疼的嚴重?”
他不問她還沒注意,他一問後确實感覺胸口仍是隐隐作痛。
“嗯。”她淡淡應道,也不看他,隻含情脈脈注視着李颢懿。
聞言,李颢懿立馬松開她,佯裝愠怒:“疼還任我胡亂抱着,快趕緊躺下。”
“殿下,攸兒哪有那麼嬌貴。”
他揉揉她的頭,讓開位置等三弟為其号脈。
李晟軒從懷中掏出個絲綢絹帕,輕輕覆在她藕白的手腕上,指尖隔着絹帕觸碰于她,醫術高明的他竟指尖微微顫抖。
竹意自是認得這帕子,這是她的帕子,那日在太子府遞給他擦泥用的,想不到他還洗幹淨了随身揣着。
察覺出他的異樣,竹意有意無意瞟了一眼他号脈的手,細長白皙,隻是關節處長了很多薄繭。
怕李颢懿發現,她看李晟軒的眼神轉瞬即逝,随即立馬轉移話題嬌嗔道:
“子懿何時娶攸兒進府呀?”
聞言,書生的手又狠狠一抖,但很快便又穩下。
太子沉思後開口:“等等瞧罷,找個合适的機會。”
竹意對這個回答頗為不滿,不知他還在顧忌什麼:
“怎麼了,攸兒都你挨刀子了,還不能成為殿下最重要的人嗎?”
“攸兒,生在皇家,這件事并非你想的這般簡單。這樣罷,這月十八是父皇壽宴,屆時你跟随孤進到宮中彈奏一曲,孤向父皇許你個良娣位份。”
呸,這無能太子,封個良娣還得要皇上點頭。
她傷都沒好全,竟還打着讓她去皇帝壽宴上彈奏的主意,要不是為了住進府中懲治葉一晴,她才不可能稀罕他的什麼良娣。
她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道:“好罷,怪攸兒沒有顯赫家世,認識殿下又晚,隻能先被葉姐姐壓着了。”
“又講這種話。”他假意冷臉,“孤說了有孤在她不敢欺負你。”
二人的對話皆被李晟軒聽了去,他面不改色,号完脈後拿出方才一進門調弄的瓶瓶罐罐,仔細吩咐文心丫頭,哪個應當如何用,口頭囑咐完又還是不放心,便當即全數寫了下來交于她。
随後又重新開了張恢複的藥方子遞給她,說先前那劑藥不必再用,熬這副新的便好。
李颢懿看他不緊不慢交代完後,眼中忽地寒光微閃:
“想不到三弟不僅才華了得,醫術更是高明。全京城都不敢救的人,三弟竟有法子醫好。”
聞言,三皇子作揖:“不敢,大哥過獎了。實乃杜姑娘并非難醫,隻是救治有風險,想來别的大夫把握不足,又知太子寵愛杜姑娘,自是不敢亂接這差事。”
“這樣說來,還是三弟外表看起來羸弱無能,關鍵時刻卻敢擔這風險了。”他将手背在背後,刻意譏諷道。
“晟軒隻是近日實在貧瘠,貪圖大哥給的賞錢多罷了。”
他一字一句,不曉得怎回事,總說的教竹意揪心難耐,又不好開口替他怼上李颢懿幾句,隻怕會置他于更難過之地。
“哈哈哈,三弟有難處早該講來的,當大哥的自然是會協助一把。來人,将本月分給後院黃犬的飼食錢撥出點給孤的三弟。”
血脈之親,他竟講出這般刻薄戲弄的話。
竹意藏在被子裡的另一隻手緊緊握拳,死命忍住沖上去扇他巴掌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