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門處,斜陽滿天。
長空下,一抹清隽身影舞着劍,每一招都輕盈靈動,雖不如付雲中劍氣剛烈、運用得行雲流水,卻也不乏蕭蕭肅殺之意。
厲害,但又不夠厲害。
宋尋不知道的是,她身上有着強大的封印在保護着自己的神魂,同時也限制了她的根骨,修煉緩慢幾近停滞不前。
不管如何努力,她的修為都隻能是這樣平庸,永遠無法達到付雲中祁震那般高度,哪怕是初來平平無奇的晏安,也會一點一點超越她。
付雲中教給她的靈鈞劍法,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劍法,玄妙精深,無上威力,堪破能與神魔相抗,無數修士心向往之而不得。
這樣的劍法,在宋尋手中卻發揮不出十之一二的氣勢。
練劍招時,宋尋難免将自己和付雲中做對比,可自己怎麼練都是技不如人,自慚形穢下,也難免較真,心生不甘,手中的招式陡變淩厲。
最後一式定招時,劍刃劃過,幾瓣落花在劍鳴聲中一分為二,簌簌落下。
而比這落花更為搶眼的,是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同樣的紅白色天權班弟子服,穿在他們身上,顯露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男子長身玉立,俊朗無雙。
女子姿容姝豔,風華絕代。
截然不同的氣質,殊途同歸的好看。
宋尋心裡頭直呼般配,不愧是原小說裡的男女主,随随便便站在一起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十分養眼。
看得入迷了,一時竟忘記了練劍。
直至一道男子的聲音霍然響起在她耳邊——
“怎麼,難過了?”
她轉頭望去,說話的是完顔修,不知他何時來的,不知他站了多久,但宋尋能清楚看到的,是他挂在嘴邊的笑意。
分明是同她在講話,完顔修的視線卻一直落在那不遠處的兩人身上,更确切地說,是落在葉茯苓身上,笑意之外,更有苦澀與落寞。
宋尋不以為意:“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不難過,你會一直盯着他們出神?不難過,你會一個人在此?不難過,你連身側來人都察覺不到?”完顔修似乎已經笃定,繼續道,“你喜歡付雲中?”
奇了,她出不出神和難不難過有因果關系嗎?不一個人,劈成半個在這裡不吓死你?都出神了還怎麼察覺到人來,後腦勺又沒長眼睛?
不過他最後的那個問題,令宋尋無從答起,反而讓她捕捉到一些微妙的東西,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她反問:“你喜歡葉茯苓?”
不然他為何會一人在此傷春悲秋,還硬拉着她一起,誤以為自己同他一樣,是愛而不得的可憐人,局外人。
完顔修不置可否,他的目光沉靜,掠過繁茂團簇的花樹,意味深長地朝不遠處的付雲中和葉茯苓二人望去,接着漂亮的眼眸轉向宋尋,癡癡道:“我喜歡、你。”
聲音輕飄飄地散在風中,說不盡的缱绻柔情。
這、這麼突然的嗎?
宋尋驚得張大嘴巴,疑惑地望向他:“你沒事吧,吃錯丹藥糊塗啦?”
完顔修平靜地沖她笑:“當然沒有,我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個詞叫做,一見鐘情,而我對你就是。”
宋尋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差點笑出聲。
若不是清楚地知道他們才認識不久,并不相熟,多看幾眼,隻怕她真會迷失在他深情的眸光裡。
感情來得這般突然,如何能信他話裡存着真心?又如何不讓她心生疑窦?
若說一見鐘情,也不過是見色起意,這樣的愛慕,放在仙姿絕色的葉茯苓身上,倒尚有幾分可信。
除非此人在做戲,裝得相當好,但無論他說這句話是出于何種目的,她都要将他的念頭扼殺掉。
宋尋面色冷淡,語氣愠怒道:“感情并非兒戲,我與你更不相熟,這樣的玩笑話以後就不要亂說了,并不好笑。”
她收起劍,不看那邊相談甚歡的二人,也不看完顔修,打算離開這個平白讓她沾染上是非的地方。
完顔修卻先一步攔在她面前,滿目的殷切與誠懇:“我是認真的,并非玩笑話!我喜歡,我想帶你回西淩!”
這樣直截了當地表明心意,着實把宋尋吓了一大跳。
她實在不知道這個自人界來的尊貴皇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隻想快點擺脫他,二話不說使出符篆化水兜頭澆下,滋了他一身。
雖說宋尋修為低下,可完顔修的修為比她還不如。
從前沒有他,成績榜上宋尋穩坐倒一,晏安倒二。如今有他在,宋尋便“退位讓賢”,上了一個層次,喜提倒二。
面對猝不及防的攻擊,完顔修根本來不及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