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書韫沒想到李牧然的打算,但總歸不至于害他們解家,便隻能暫且擱置,回頭見招拆招了。
走過裡屋,穿過長長的走廊,他們便來到了一處比較私密的會客廳。
這裡本是知府接見重要人士的地方,現如今其他地方不變用餐,便隻能在此将就一番。
李牧然第一個落座,李長樂和宋延年坐在了他左右兩邊。
按照習慣,李長樂另一側應當是宋延年或是徐樂延的,但今日有書因在,他們二人很貼心的把位置留給了書因。
解書因自是看得出來他們的用意,感謝地朝着他們點了點頭,也沒做推辭。解書韫挨着妹妹坐好,便等待李牧然發話。
果然,叫他們兄妹二人來,可不是簡單的吃飯而已。
李牧然見他們都坐好了,便單刀直入、直切主題。
“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解承珏走私一事已經坐實,解家在整場事件中,雖然有功,但始終有個意圖叛國的罪名。”
解書韫靜靜地聽着,并未反駁李牧然。李牧然見他如此,便繼續說道:
“劍南三大世家已經倒了兩個,劍南勢必要經曆一場大洗牌,總之在這場争奪中,不可能隻有一個解家掌控整個劍南,但今後你們的勢力在劍南一定會是最強的那個,這點毋庸置疑。”
說到這兒,解書韫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将軍是希望如此,還是不希望如此。若他不希望解家一家獨大,那他也可以讓去大半的利益。
但……看李牧然的态度,他還是有些拿不準。
看出了解書韫的疑惑,李牧然耐心地解釋道:“我并非不願你解家全權掌握劍南,劍南可以重新洗牌,但必須是按照我們的規劃來重新洗牌。”
若是再不懂,解書韫就不配出現在此處了,他很快的明白了李牧然的想法,他是要解家絕對的忠誠,并且成為皇室的一把刀和傳聲筒。徹底與皇室綁死,不可有任何二心。
祖父掌控着劍南書院,對某些理念以及立場的傳達簡直是輕而易舉,解家與皇室和則兩利,這個局面也是解書韫樂于見到的。
隻是,他還是不懂,為何非要叫他來。
但解書韫也很快的想通了這點,皇室留給解家的權力……太大了。
劍南之前的狀況,他們都看在眼裡,世家獨大,皇室在劍南的話語權甚至比不上世家的孫輩。因此,他們必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解書韫垂下頭,勾起嘴角。而後擡眼看着李牧然,真誠地說道:
“解家對皇室絕對忠誠,将軍還請放心。今後的解家,定會成為聖上最有力的臂膀,為聖上分憂,解家也定會按照聖上的想法重新規劃劍南。祖父掌握着上陽最大的書院,也定會為上陽輸送最忠心、最赤誠的人才,不負将軍和聖上對解家的期待。”
解書韫頓了頓,看着李牧然依舊不變的眼神,繼續說道:
“劍南此次的推舉已經結束,不知……”
“收受賄賂買名額的人,進不了京府城門。”
“那就意味着,劍南的推舉要重新選拔了,不知将軍可有推薦的人選?”
“推薦的人選我倒是有,不過今後的選任方式……”李牧然話沒說全,畢竟聖上還沒下旨,他不好提前說明。
“晚輩不才,但也知人才緊缺,不知可否容我自薦一番?”
解書韫這話一出,除了眸光一亮的李牧然,其餘人皆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
“你要去京府?”
宋延年最為激動,他還以為以後都不容易見到解書韫了呢,沒想到他自己送上京府的大門了。
解書韫暗自苦笑,這是他想去的事兒嗎?他不得不去啊……
解家的權力過大,那他就必須作為人質前往京府,受各路的管控。
解家今後定是要交給父親的,而他大哥早早病逝,因此父親便隻有他一個兒子。
隻有他去京府,他們才會放心。
京府的水,比劍南要深得多。他明顯是皇室的人,到了京府定會受到不少的明槍暗箭。
在劍南,至少他性命無憂。但是去了京府,那一切都難說了啊……
“書因一起去嗎?”
李長樂看着身旁還沒緩過神的解書因問道。
解書韫都去了,那書因同去大概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我……當是不行的……”解書因搖了搖頭,解家一共就隻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哥哥若是走了,家中就隻剩下了她一人,她斷然不能離開劍南了。
“我還沒答應呢,你們幾個小的激動什麼?”李牧然不滿地撇了撇嘴,雖然解書韫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動請去京府,深得他心。
但自己家的孩子,怎麼就一點兒沒反應過來,還要拽着另一個走?
李牧然側頭,看着一臉笑容的徐樂延,知道這小子應該是也猜到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還好,家裡還算有個聰明的。
于是,他看着解書韫點了點頭,終于露出了微笑。
“那你三叔的事,我做主,可以功過相抵、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