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迷離的眼神像一隻小狗，她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爹的話，随後立馬蹦得老高，跑到李牧然的身側，拽着他的衣袖前後搖晃。

“當然要去，我不挑活，什麼都接。”這句話是她和街邊找工的壯年男子學的，一開始隻是覺得好玩兒，現在發現是真的能派上用場。

一旁的宋延年和徐樂延看李長樂的心情好了不少，都長舒一口氣。他們知道李長樂不怪他們，但就是心虛。好在長樂的悲觀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然他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延年都打算給父皇寫信了，但長樂明顯不願意。

李牧然拍拍李長樂的頭，身為父親，自然知道自家閨女因何事難過。但……

“具體的内容等離了劍南我再與你們細說。”

李長樂擡起頭，疑惑地看着李牧然。

“我們直接去嗎？不回京府？”

“不回，倒是我與你們同路，但到了地方，你們可就要靠自己了。”李牧然笑了笑，有些不放心。

他确實人手不足，此舉也是無奈。

“胡桃暫時留在劍南，有書因在倒也過得輕松。不然和大部隊回去又要吃不少苦。家裡的親兵和你們一起行動，青痕和蔣逸也跟你們一起……”

“爹，你就打算自己行動嗎？”李長樂有些擔心，能讓他爹親自前往的任務大多都不容易，他爹這次就一個人……

“自然不是，你爹我心裡有數，放心吧。”

李牧然沒有多說，打算路上再同他們細講。這次匆匆趕來也是知道長樂得知自己的賞賜是珠寶，心情必然不會好。這才趕緊找個機會來哄哄他。府衙那邊的事情還多得很，既然長樂心情已經好轉，那他也該回去了。

“齊鈞翔已經帶人過來幫忙了，你們也可以好好逛逛劍南了，不要整日悶在一處，多出去走走才是。府衙那邊的交接還未完成，我先回去了，你們若是有事，到府衙找我便是。”

“知道啦，您還是趕緊忙去吧！”李長樂推開李牧然，後退一步朝着李牧然揮手。李牧然無奈一笑便離開了解府。

“長樂要出去轉轉嗎？”解書韫如今被家中事務忙得昏頭轉向，解書因很自覺地做起了陪同的工作，更何況她很喜歡同她們在一起。

“出去轉轉也好，上次本來打算去那個碎雲硯，結果中途遇上行刺沒去成，這次到可以好好瞧瞧。”宋延年緊忙提出建議，生怕長樂沒有興趣。

李長樂倒是沒表現出任何沮喪的神情，想來此事是真的翻頁了。

于是解書因立刻叫人備好馬車，幾人在原地等待。

“話說，齊譽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嗎？”李長樂剛剛聽到她爹說大理寺卿齊鈞翔已經到了，但好像還是沒聽到有關任何齊譽的消息。

“沒有，他對劍南熟悉得很，若是他主動想隐藏行蹤，誰能找得到他呢？”

徐樂延無奈攤手，他們的劍南之旅即将結束，本來他是想當面道謝的。可自打上次在魏家書齋抓到他之後，就一點兒消息也聽不到了，整個人好像消失了一般。

算了，總會見到的。

看着氣氛逐漸又要回歸一開始的趨勢，解書因急忙找了一個新話題，将大家的興緻再次續上。

“哥哥最近在找工匠，打算在書院門口立個雕像。”

“哦？怎麼突然搞這個，立的是誰，院長嗎？”宋延年倒是有了些興趣，也有可能是解書韫幹的事情他興趣都很大。

“是章餘天吧？”徐樂延歎了口氣，這場事故中，章餘天的心、身都遭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最後依舊能作為學子，挺着殘破的身體為劍南的正義站了出來，理當為他立碑的。

解書因點了點頭，眼中亦有遺憾。

“其餘在此場事件中無辜犧牲的學子的名字，亦會刻在石碑之上。待大家忙完之後，于齋長會去章餘天的家中，将他的事迹告訴他家中之人。聖上的賞賜和承諾也會一并帶到，章餘天家中還有個年幼的弟弟，過幾年大概也會入學，屆時于齋長也會親自接他入學。”

說到章餘天，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不免沉痛起來，那麼好的一個人，若是沒有這場風波，他應當會意氣風發的與他們一同談天，在朝堂上對自己的政見侃侃而談。可現在……

“于大哥不參與三月後的科考了嗎？”徐樂延很敏感地抓到了解書因話中的點，若是幾年後于鶴祁親自去接章餘天的弟弟入學，那豈不意味着他不會離開劍南，不會離開書院？

“嗯。”解書因點了點頭。“他同祖父談過了，他想一直留在書院。待他學成後就會在書院任職，祖父也答應了。”

“想必是經曆了這一遭，心中遺憾與執念太深了吧。”宋延年也很無奈，他自然希望能有更多的，如同于齋長那樣的人才為上陽效力。但他畢竟經曆了那麼多。于摘長其人向來想得深遠，現在的決定怕是最适合他的選擇了。

不過，沒等他們繼續深聊于鶴祁的執念，小斯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告訴他們，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已是午時，剛好到了吃飯的時間。幾人也不耽擱，當即随着那小斯上了馬車。

李長樂借口這幾日起得太早，補個覺，便躺在解書因的腿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