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宋延年和徐樂延也打算小憩一會兒,這幾日确實是累壞了。然而除了宋延年,另外幾個沒有任何人真的在睡。
李長樂其實心中依舊有個疙瘩,無關賞賜。那幾個功績其實在她眼中也沒有那麼重要,但她就是覺得她的努力和天賦,在其他人的眼裡好像并不重要。
對,不重要。不論她在其中起了怎樣的作用,不論她付出了多少。在他們眼裡,并不值得提起,仿佛她在整場事件的讨論中,莫名的消失了。
不是故意的被人抹去,大家就是很自然而然的将她淡忘了。
李長樂并不喜歡這種感覺,即使她是真心的想幫助劍南,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也沒想着要讨功勞。
但這與她被遺忘是兩碼事,她真的很想問,憑什麼呢?
為什麼對她的貢獻就可以那麼自然的視而不見?
她并不喜歡這樣,這幾日,她亦忙前忙後的為劍南百姓操勞,可是大家很明顯的就是看不見她。
走在路上,百姓們十分真誠地同延年和樂延說着感謝的話,然後再一筆帶過她。再将殷切的眼神投射到延年和樂延的身上,她确實沒有怪他們兩個的意思,她隻是不明白而已。
其實她爹過來給她新任務的時候,她心底沒有很激動。她隻是覺得她爹百忙之中還要過來哄她,那她就更不能讓他擔心了。
她從心底裡覺得,無論她實現了多大的功勞,完成了再多的任務,這種潛意識的忽視都不會被改變。
但李長樂每次想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會懷疑一下自己。
是不是想得太過悲觀了?她可是要當将軍的人啊,等到了那時,她真當了将軍,無論站在何處,都會引來注目的吧!
可那問題又來了,人們自動忽視的究竟是什麼?是她女子的身份,還是她并沒有權力?
抑或是……
一定是!
李長樂突然想通了,整個人又變得開心起來,臉上有着收不住的笑容在漸漸舒展。
解書因剛好捕捉到了李長樂臉上的笑意,也終于放下了心。剛剛她就是有種直覺,李長樂的心情并沒有緩解,現在卻不然。
開心了就是好事,不是嗎?
徐樂延倒是沒想他往日總煩惱的那些問題。他隻是突然想到了,引導他們知道劍南内幕,将他們與整場事件徹底綁死的那幾個商人。
按常理,他們本來不該知曉此事,可那日在荟錦樓,他們偏偏得知了此事。現在劍南的事情差不多已經解決了,但他依舊沒搞清楚那幾名商人的用意。
整場事件中,他們并沒有什麼損失,相反還得到了很多。一切走向都在按照聖上和将軍的預想穩步發展了,甚至沒出現什麼太大意外。
其實他和将軍也有一樣的感覺,就是劍南的事情雖然看着很難,但其實進行的十分順利,每走一步都沒遇到什麼坎。
給他的感覺就是沒了他們,劍南的事情依舊能夠被順利解決。
這讓他更摸不準背後之人的目的了。
徐樂延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當時在荟錦樓的前後,突然想到了什麼。
随後他睜開眼睛,側着頭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宋延年,眼中滿是擔憂。
該不會真是他想的那樣的吧?
宋延年一直睡到了碎雲硯門口,李長樂用靠枕使勁砸了他一下,他才睜開雙眼,這讓李長樂十分不快。
“大家都做一樣的事,怎麼就你這麼累啊!”
宋延年剛睡醒,還沒反應過來,甚至對周邊的環境都十分陌生。緩了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誰,自己在哪兒,自己要做什麼。
宋延年立刻恢複了往日的活力,抽出寶劍,用劍鞘偷襲李長樂,被李長樂立刻發現。二人打打鬧鬧的下了馬車,身後的徐樂延看得直搖頭。
解書因此時也習慣了他們二人的相處模式,對這種場面也是見怪不怪了,倒是身後傳出了一聲極為不和諧的口哨聲,惹得幾人紛紛回頭。
齊譽慵懶地靠在樹上,身後背着個碩大的布包,看上去髒兮兮的。他難得用讨好的眼神看着幾人,笑呵呵地開了口:
“幾位準備何時動身啊?帶上小弟我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