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虧張副将幫忙,不然我想見謝中尉還要費一番功夫。”
卻是沈靈薇從未來過北軍軍營,不知見謝璟需提前遞上拜帖,待謝璟同意見她了,她才可以進軍營見他。
方才就在她和守軍營的将士快要磨破嘴皮子的時候,恰好張慎從旁路過,沈靈薇才得以進入軍營見到謝璟。
張慎在旁笑的拘禁,忙附和道:“沈小姐客氣了,這是在下份内的事,下次沈小姐再來找中尉的時候,報在下的名諱便可。”
沈靈薇感激的沖他微笑:”謝謝張副将。”
張慎忙擺手,彎腰朝謝璟抱拳行禮後,擡腳就要快步離去,卻被謝璟忽然叫住:”既然你這麼閑,就去城南巡視兩圈。”
張慎忙活了大半日,正想趁着午膳間隙躲個懶,聞言頓時叫苦不堪:“屬下剛才不是剛巡視過?怎麼又要去?”
要知道城南不說大道,單論小道就有幾十條街,沒個一整日是巡視不完的,
謝璟面色陰恻恻的,皮笑肉不笑道:“近日天氣幹燥,極易發生火宅,多巡視幾圈也無妨!”
“速去,這是命令!”
張慎卷推脫不得,隻得應下。
臨走時皺着一張苦哈哈的臉,瞥了眼隻站在那兒便般般入畫的沈靈薇,頓時福靈心至,猜測自家上峰估計是嫌他礙事,這才尋個由頭打發他。
心想:難道說自家上峰回心轉意了,忽對沈靈薇起了異樣的心思?
思及此,張慎登時如同打了雞血般,頓時也不覺得累了,爽快的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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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屋中沒人時,沈靈薇見謝璟低頭繼續看手中文書,壓根沒搭理她的意思。
她眸色微閃,輕移蓮步走到謝璟桌案前,佯裝委屈的小聲嘟囔:“我寫給中尉的信,中尉收到了嗎?怎麼不給我回信?”
提到這個,謝璟下颌緊繃,腮邊的肌肉随之震動,隻見他撩起眼皮,語氣嘲諷:“若在下沒記錯的話,我和沈小姐并不熟,起碼眼下還沒到沈小姐信上寫的程度。”
沈靈薇揣着明白裝糊塗,頗為懊惱的垂下眼,伸手抓了下腮邊碎發,支支吾吾道:“那,那是自然。”
說完将身子背對着他,倨傲的揚起下颌,巴掌大的小臉上适時顯出倔強且委屈的神色來。
”但事出從權嘛,你也知曉我從小跟着我爹在軍營長大,識字不多,所以才想着博學多才的謝中尉,若看到我寫的信内容淺薄的話,定會和旁人一樣嗤笑我是個無鹽女,我這才絞盡腦汁寫了那封信。”
甚至末了,還得意洋洋的哼了聲。
“再說了,我那封信寫的也不差的,頂多有幾個字不會寫,畫了圈圈而已。”
謝璟見她嘴裡振振有詞,哪有半點無鹽女的模樣,張嘴就要如昨日那般問她,燕王平日沒教她讀書寫字嗎?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此女從在驿站見他起便詭計多端,鬼知道她這次又打的什麼注意,遂眸色一閃,震袖冷聲道:“以後不許這麼給我寫信!”
沈靈薇聞言立馬将身子轉過來,透窗撒入一片金輝裡,她臉上那雙含笑春眸被侵染成琥珀色,隻見她無辜的眨了下眼,嬌俏溫軟的惹人憐愛,“那我若有事找你的話,怎麼辦?”
“不寫信,有事直接去齊王府找我。”
謝璟說罷,将手中文書扔回原位,轉身去紫檀木博古架翻找起什麼。
沈靈薇前幾日絞盡腦汁寫那封肉麻的情詩,就是在等謝璟這句話,見狀忙見好就收,高興的翹起唇角應下:“好,那中尉現在能幫我個小忙嗎?”
謝璟從一排書架上抽出兩本書,頭也未擡道:“不急。”
“過來。”
沈靈薇得了好處,哪敢再提别的要求,忙乖順的走過去。
然,看到桌案上放着的那兩本藍色封皮上的書名《化度寺碑》,《九成宮醴泉銘》時,心下一跳,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便見謝璟唇角微掀,似笑非笑的用右手輕叩桌案,親切有禮的溫聲道:“先把這兩本書臨摹完再說,恰好我這會有空,順便幫你認一認字。”
“......啊?”
前後兩世加起來最怕練字的沈靈薇,臉上輕快的笑霎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