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神寨之後,沈扶對除了高力以外的任何人都有很強的戒心,現下乍一距京城之人如此近,沈扶眼中流露出來的恨意掩也掩蓋不住。
沈扶見蕭禹一直盯着自己,還順着她的動作看向她的手腕,沈扶幹脆一把拽出軟刀,指着蕭禹。
蕭禹看着面前刀尖,勾唇笑道:“我自京城來,因惹了仇家而被追殺,掉入深坑被姑娘所救。姑娘如此草木皆兵,到底在怕什麼?”
沈扶不言,收了刀,拿過令牌轉身就想下塌往外走。
爹說得對,人心藏在肉中。
沈扶從來沒有來過世上,自然更無法靠外表看出一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心道日後遠離世人,隻一心報仇便罷了。
“沈姑娘不妨看看這個。”
蕭禹喚住沈扶,也拿出個令牌放在桌子上,推向沈扶那邊。
沈扶偏頭,隻見蕭禹拿出的那塊令牌與自己手中的那塊形狀一模一樣,隻是蕭禹拿塊令牌上刻得是一兇神惡煞的張口大龍。
“這是?皇帝的令牌?”
不怪沈扶如此想,天下人皆知天子乃真龍,尋常人用龍,豈不是存了那改天換日的心思。
“非也,這塊令牌是從追殺我的人身上搶來的。”蕭禹耐心解釋:“你我手中的兩塊令牌,用料和做工明顯出自一處,持令牌之人應當也是同一組織的不同派别。沈姑娘現下可否說出,你的令牌是從何處撿來的嗎?”
蕭禹的聲音淳淳善誘,沈扶老實說道:“從我爹的屍體旁撿到的。”
屋内安靜下來,窗棂上不知何時又落了幾隻鳥。
蕭禹趕走它們,對沈扶說道:“抱歉。”
“無事。”
沈扶說出口後便有些後悔,她将行路圖和自己的那塊令牌收入懷中,準備等高力回來便重新上路。
蕭禹看着沈扶抗拒的側臉,問:“那沈姑娘此行,可是要為家父報仇?”
沈扶不言。
蕭禹又道:“持令牌之人在京中,可巧我也要回京,沈姑娘不妨與我同行?”
沈扶一副拒人千裡的冷淡口氣,“不必。”
“你獨自一人,無車馬銀錢,路上還可能會碰見那些人,有人陪同總是安全些。”
沈扶搖搖頭道:“不是一人。”
話音剛落,高力就推門進來了,他手中拿着另一半行路圖還有一些幹糧,道:“阿扶,我回來了,我們……”
沈扶站起身,走上前去接過高力手中的行路圖道:“高力哥,我們走吧。”
二人将出屋門之前,沈扶的手臂忽然被握住了,她用力甩開蕭禹。
高力一個箭步擋在沈扶面前,手中長刀橫欄蕭禹,問他:“你想幹什麼?”
昨日蕭禹眼睛不能視物,并未見過高力,現下一看,知曉他大約是陪同沈扶的人。
蕭禹看着沈扶道:“沈姑娘,不妨考慮與我合作。”
沈扶道:“不必,莫要糾纏。”說完便先一步走了出去。
蕭禹抿唇看着二人下樓的背影,也從另一側走出了客棧。
沈扶出了客棧後,與高力一起在路邊吃了碗面,然後二人就往城門方向去,準備出城。
大路寬闊,人來來往往,拉貨的馬車一輛接着一輛。
臨到城門之前,沈扶忽然停步道:“困局。四方起高牆,頭頂有蓋,縫隙難出,有貴人助。”
彌陽族的占蔔術很是古老,祠堂之中放着記載占蔔術的書有半人厚,相傳這本書最早是從世上人初次出現便有了。
沈扶跟着族長父親自幼開學,早就将天地萬物納入心中。天地與她相連,是以遇事之前,沈扶總能快速起卦占吉兇。
高力緊張問道:“可用我先去探路?”
“順其自然,走吧。”
二人走到城門近處,跟在隊伍之後依次向前,走到城門之前,兩側士兵攔住二人道:“出行令呢?”
沈扶與高力對視一眼,高力轉頭道:“什麼?”
一士兵不耐煩道:“朝廷前些日子下發的出行令,出城入城都需看過此令才能放行,你們沒帶?”
昨日入城并未要這些,二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後等待之人一把擠上前去道:“沒帶就回家去拿,在此處擋着有什麼用!官爺您看,這是我的出行令。”
士兵看過後揮了揮手放行,轉頭見她二人還站在原地,說道:“你們今日若想出城,就趕緊回去拿着出行令再來。等等,你們不會沒有出行令吧?”
沈扶道:“有,我們這便回去拿。”
二人擠出人群,尋了一處距城門稍遠的攤子坐下,高力說道:“你在此處稍歇,我去看看北城門可否需要出行令。”
“嗯。”沈扶點頭。
高力很快去而複返,他面色有些不好。
沈扶問道:“如何?”
高力道:“每個莊國人都有朝廷下發的出行令,且這令不隻是出城用的,還是身份的證明。如若沒有這個,不僅出不了城,還可能被當作外邦刺客捉拿。”
沈扶皺眉道:“什麼?”
“聽聞馬上會有人巡邏,專門看人有無此令。”
沈扶快速起身,說道:“先回客棧再議。”
高力跟在她後面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