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不是,阿扶莫走!”蕭禹立刻拉住她道:“令牌之事有消息了。”
沈扶這才頓住動作,轉頭問道:“哪塊令牌有消息了?”
“我的那塊蛇口令牌。”蕭禹朝長風伸出手。
長風還沉在方才蕭禹吃糖之時,他從未見過殿下這般下……的模樣,是以有些懵。
“是。”長風連忙道:“沈姑娘,這塊蛇口令牌便是陛下派人搜三皇子宮殿後送來的。”
蕭禹遞給沈扶,沈扶皺眉道:“三皇子那處找到的?”
蕭禹點頭,“父皇送來不少金銀之物,還有許多珍稀藥材。阿扶知曉父皇此舉何意嗎?”
沈扶:“陛下不想你太過投入令牌之事,同時也提醒你,朝中因這些人的存在,威脅着殿下。”
“阿扶好聰明。”
沈扶面色不佳,若此事皇帝不在追究,她就失去了最大助力,日後要查,隻能與蕭禹慢慢查。
“殿下。”
“安心。”蕭禹道:“除了後宮,宮中各處都有我的人,這些日子我讓長風一一查過,并未在宮中任何一處見到過那兩塊令牌。”
“那殿下從前在宴會所見,難道是看錯了嗎?”
蕭禹道:“不會。王公貴族遍布京城,宮中雖沒有,其餘地方卻還從未查過。”
沈扶問道:“殿下說的是,大臣們?”
“對。”蕭禹吩咐長風道:“明日起,動用京城三處暗樁之中的人手,務必将京城的每一寸土地都給我摸一遍,任何地方都别放過!”
長風道:“是,殿下!”
沈扶道:“還有一事,我這兩日占蔔過,偷偷逃出神寨之人,應當是個女子,且年歲比我大些,約莫已有二十。她在神寨之時不常出門,多受家中之人虐待,外形應當矮小,膚色過白,一股奸人之氣。可細心留意這類人。”
“沈姑娘好生厲害,長風記下了。”長風看着蕭禹問道:“可要請人畫出此人?”
蕭禹看向沈扶,沈扶道:“神寨之事雖與我相連,但占蔔并未完全準确,且等我再多看看那天命辭再說吧。”
“是!”
長風下去後,沈扶站起身道:“多謝殿下肯為我操心動用人手,沈扶感激不盡,日後殿下有需要,沈扶在所不辭。”
又是這樣疏遠的話,蕭禹笑了笑道:“阿扶與我說過兩次這般報恩的話,不若現下兌現一次吧。”
沈扶正色道:“殿下請說。”
“父皇讓你入欽天監做官,日後當會給你宅邸住處。我要阿扶答應我,不論如何,都要宿在東宮。”
沈扶愣了下,而後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殿下。”
蕭禹笑開了顔,沈扶也跟着勾了下唇。
沈扶自小就是歸屬感很強的那種人,她在自己的世界中擁有個人秩序。
比如不可輕易挪動長久在一處之物,不可有人随意邁入她的領地,不願見生離死别,不願接受時間帶來的變化,但人生而來世上,就無一日不變。
是以沈扶總是格外珍惜能長久在她身側之物,或是一個配飾,一件衣裳,又或是一個人。
在東宮許久,沈扶已經習慣東宮的人或物,蕭禹方才那句話,給在漂泊之中的沈扶帶來無限安心,她可以為了複仇去往任何地方,但隻要回頭,回到東宮,有些東西就不會輕易變。
“盛夏已至,今夜有大雨。”沈扶說道:“殿下早些歇下吧,莫讓雨聲擾了美夢。”
“好。”蕭禹深深地看着沈扶道:“阿扶,明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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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忽至,京城中人因着這狂雨都早早歇下了,黑暗之中,唯京郊一處破茅屋中點着燈。
燈火随風晃動,忽明忽暗,一人坐在桌前,指尖規律點着桌子。
不多時,院中傳來馬蹄聲,一人下馬後大步邁入屋内,面上帶着急色。
“您怎麼親自出……”這人急匆匆走進去,待看見桌前之人後道:“怎會是你?”
燈下之人嘲笑道:“上主怎會輕易出面,這雨下到大人腦子裡了嗎?”
那人怒指着燈下之人:“你!”
燈下之人站起身,将燈滅掉後,走來門邊道:“上主一要你查太子身側的那個宮女沈扶,來自何處,是否與彌陽族有關系。二要你在京郊先帝所種的那棵古樹正北,畫上這招雨符。不得有失!”
那人接過信後,燈下之人走出屋子,翻身上馬,往京南而去。
留在屋中之人打開信,看了眼那紅色粉末後,若有所思道:“沈扶,總覺得在何處聽過。”
回答他的隻有無盡的雨聲。
西北之處閃電布滿天,悶雷似是砸在屋頂,那人環視四周後打了個冷顫,也上馬離去。
雨越下越大,洗刷世間,也沖掉了角落裡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