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人桌下的手攥出青筋,他難耐道:“大人……”
黑面人從未與沈扶這般貌美的女子親密接觸過,他雖着冬衣,但沈扶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存在感極強,不停地沖擊着黑面人的防線。
“嗯。”
沈扶應了一聲,不再玩弄,她摸到藥包後,将手撤出來,徹底離開了黑面人的胸膛。
黑面人松了口氣,睜眼之時,他對上沈扶帶了些調笑的眼神,狀若無意地咳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沈扶打開那包藥,聞了聞後問道:“這又是何等毒藥?如何用?”
“沈大人不知?”黑面人驚訝地擡頭看着沈扶,沈扶挑挑眉,黑面人蹭了下手指道:“是夜闌,同樣無色無味,可融化于皮膚之上,沾上就必死。”
沈扶并未見過這種毒,她低頭嗅了下,并無任何味道。
黑面人道:“大人小心别沾上!”
沈扶擡眼看着黑面人,隻見黑面人滿臉擔憂,他與沈扶對視之後,有些慌亂道:“這毒很兇,大人,小心。”
沈扶眼神劃過他的臉,又一次停在黑面人的胸膛之處,黑面人順着沈扶的眼神向下看去,隻見自己懷中的帕子,方才在沈扶拿藥之時,被扯出來了。
黑面人欲放回去,沈扶包好紙包,快速伸手将那帕子抽了出來。
沈扶展開那帕子,皺眉看着帕子中間繡着的鵲銜牡丹圖樣,問道:“這是女子給你的?”
黑面人連忙道:“非也!這是此間标志,上主最愛的花樣,我并未與女子接觸過!我……”
沈扶笑看着黑面人不語。
黑面人面頰一熱,還是說道:“大人信我。”
沈扶盯着他看了許久,待黑面人想再次說話時,沈扶忽然伸手,摸上了黑面人臉上的黑色面具。
黑面人僵住,沈扶手在黑面人面具與下巴連接之處撫摸幾遭後,說道:“我要這方帕子,你給是不給?”
溫熱的手指徘徊在下巴處,黑面人僵硬點頭,“給,大人要何物我都給。”
沈扶唇角輕擡,眉眼之間柔和不少,她摸着那面具說道:“待日後事成,我要親手摘下你的面具,看看你的容貌。”
“都,都依大人。”
沈扶徹底笑開懷,她收回手,将帕子疊好放在袖口裡後,擡頭與一直盯着自己的黑面人說道:“日後此間的信,皆由你來送,其餘人誰來我都不見,記得了?”
黑面人明顯驚訝,他激動道:“是,遵大人命!”
黑面人走後,沈扶坐在椅子上,打開那方帕子細細查看。手中這方帕子壓在花柄之上的花瓣,無空白之處。沈扶又翻看幾遍後,起身往東宮走去。
沈扶腳步不停,一路回去東宮,進入正殿之後,未見蕭禹的影子。
如今蕭禹不能出門,他白日常在之處不是書房便是後院,往日沈扶散值之後,見他不在或許會去找,但今日沈扶并未去找,她站在寝殿之中離床不遠處,開始脫衣裳。
“大人,您回來了?”阿蝶手端着司衣局給沈扶新做的冬裝走進來,見沈扶着急的動作,她放下衣服就往沈扶身邊走,“大人,您這是怎地了?”
沈扶動作不停,将衣裳褪到隻剩一件中衣的時候,才對阿蝶說道:“去備水,我要沐浴。”
阿蝶從未見過沈扶這般模樣,聞言快速出去準備,待水備下後,沈扶快步走進浴室之中,将自己完全泡入浴桶。
水位沒在鼻子下,沈扶在水下環抱着自己,盯着水面一處亮點發愣。
天地規律運行,滄海桑田,世間物無一日不變,世間人無一人不變。
沈扶從小便知這個道理,她也将爹說的那句“堅守本心,方能走得長遠”牢牢記在心中,從小奉行不曾變過。但現下做了那違背本心之事後,她才真正懂了道理存于世間,一直奉行有多難。
世間人心複雜,此刻被水環抱,沈扶生了一瞬回神寨的躲避之心,但想起爹娘及族人的面孔後,這一瞬心思便無了。
總是要習慣的,沈扶想。
浴桶中的水開始晃動,沈扶在水下大力搓洗着手心手背及胸膛手臂。她好似不知疼似的,大片的皮膚泛起血紅,看上去有些可怖。
沈扶還卻嫌不夠,欲再搓洗一遍時,忽然被人從身後環抱住了,她驚恐回頭,待看清來人面孔後,稍稍安心,喚道:“殿下?”
“别搓了。”蕭禹面色陰沉,一雙大手自沈扶手臂而下,抓住她的手腕,問道:“阿扶,告訴我,方才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