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順利留宿,這個結果已經超出了江野的預期。
他殷勤地忙裡忙外,等金瑜把工作收尾回到卧室時,他乖乖地躺在被子裡,姿勢标準。
金瑜看向床上的兩床被子,嗯,挺好,楚河漢界,各占一半。
她有些好笑。
“我的床,我睡一半?”
金瑜喜歡睡中間。
有錢人可能床會買好點,但大多數尺寸還是正常的,不會買什麼三米乘三米的King size。
所以這一半對金瑜而言,可能确實不太夠。
江野更無辜。
他一九一,金瑜這個兩米三的床也就剛夠他躺下來。
他用腳把被子挑開一個角,對金瑜示意一下他的占床面積,認真地建議。
“要不别放兩床杯子?”
金瑜:……
呵,這意思是她“收留”江野還得換個床?
“你睡吧。”
金瑜說着就往外走,江野暗道不妙,撐起上半身連着追問。
“你去哪兒?”
金瑜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停頓了半秒,“喝口水。”
江野聽她的腳步确實是往廚房方向去的,在冰箱輕微的開合聲後又往卧室這邊來。
他松了口氣,坐直一些靠在床頭,等金瑜再進來的時候,就看着他把被子扯在胸口,頂着半濕的頭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金瑜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手裡的水又想擰開,但她克制住了,收回視線把水放在床頭,随後伸手調暗了光線。
“睡覺。”
-
金瑜在床邊坐下,光影落在她的身側,給了江野一個非常漂亮旖旎的背影。
江野的目光從金瑜的後頸一路看到腰肢,看她在床邊取下耳釘,再取下手表,随後将盤起來的長發拉扯開,微卷的發鋪滿了上半個背。
十八歲的金瑜還是學生,一頭黑長直也是江野的摯愛。
二十八的金瑜有了十足的熟女氣息,深栗色的大波浪卷随着她起身的動作,在她背後晃來晃去,讓江野愛得更深。
因為愛,所以不管她什麼樣子,都讓他日思夜想并為之瘋狂。
金瑜取了睡衣去主卧的浴室,門合上水聲淅瀝,水滴聲由小到大逐漸占據了江野整個聽覺。
江野的目光直瞪瞪地落向對面。
看不到的東西其實比直白地看到更讓人抓狂。
那雙澄澈漆黑的眸子裡逐漸染上燥郁的情緒,江野下意識找煙,但他奔金瑜這兒來的,煙根本沒帶。
這一刻心裡的困頓被放大。
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極速又輕快地下地,奔廚房,東尋西找地摸到了根牙簽,咬在唇齒之間用來抵抗他此刻的浮躁。
金瑜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江野躺平在床上,雙眼無神地咬着根牙簽看天花闆。
她擦着被打濕的發尾,道。
“想抽煙?”
“嗯。”
江野倒也沒在金瑜面前裝什麼煙酒不沾,畢竟……
金瑜靠近床邊,自然地俯身拉開抽屜,扔了個盒子給江野。
“女士的,湊合解解饞。”
-
聽到金瑜拉抽屜,江野的心裡就開始拉警報。
在恍惚間看到是個盒子的時候,江野心裡竊喜和嫉妒瘋狂飙升。
但盒子落在他胸前的被子上時,淡雅的藍白色女士香煙盒子讓他一下子被傾盆大雨澆了個清醒。
他不應該懷疑。
他也沒資格嫉妒。
但……
金瑜掀開被子,上床。
見江野不動,輕笑了聲伸手拿起煙盒,輕車熟路地取出一根煙,用火柴點燃。
薄荷味彌漫開來,混合着淡淡的煙絲味道,金瑜吐了口氣,把煙取下來換左手夾着,伸向江野那邊。
“我抽煙是什麼震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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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瑜歪頭看向江野,嘴角噙着笑。
熱戀的上百個日夜裡,江野看過她上過格鬥擂台,還開着變聲器罵遊戲裡的拉胯隊友,燭光晚餐裡的酒跟水似的往下灌,怎麼沒想過她也會抽煙?
當然,這不是好事。
金瑜抽煙的頻率不高,極度煩心的時候會點一支冷靜冷靜。
江野看着那支伸過來的煙,有些小心地接過去,含在唇間不說話。
等薄荷味沁進喉嚨和肺裡,那冰涼的感覺讓他滿心心疼。
好一會兒,他啞着嗓子開口。
“金魚兒,以後别抽煙,好不好?”
“你要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你給我打電話。”
“你也不用告訴我什麼,我若沒辦法趕到你身邊,那我唱歌給你聽。”
“她們說我唱歌好聽。”
江野把煙取下來後,沒讓金瑜收回手。
他撫摸着金瑜的指骨,一寸寸地摸清楚,最後和她十指交握在一起。
兩隻手擺在兩床被子之間,江野仍舊在小心地摁捏着金瑜的骨節,這份小心讓金瑜起不了生氣的意思。
她甚至沒抽回手,享受着此刻的平靜。
旁人都覺得她是金盛的指定接班人,她表現得越出色,身邊人對她的恭維就越多。
他們看的,是她身上金盛和金家人的标簽。
但在江野這個傻子這裡,看的是“金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