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時間的沉默後，金瑜輕歎口氣。

她伸手把燈全熄了，換了個小小的夜燈，勉強給漆黑的房間裡加了點光線。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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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瑜沒抽回手，也沒對江野設防，就那麼閉上眼，在平穩的呼吸裡睡去。

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好，跟輾轉反側的江野一比，差異更大。

或者換句話說，今夜的江野無法入眠。

想了十年的人就在身邊，他無時無刻都想盯着她看，生怕眨眼她就不見了。

更何況他之前趴在金瑜的腿上睡了兩個小時，還有煙提神，整個人亢奮得不行。

金瑜要睡覺，他不敢打擾。

交握的手被來回摸了很多次，眼看着再摸下去就收不住，江野認命地閉上眼，輕輕地松開手，把金瑜的手塞回被子裡。

他輕輕地起身，手裡抓着煙盒，往卧室的窗戶邊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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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抽煙。

但不想離開有金瑜的地方。

江野把窗戶打開一點縫隙，湊在那邊緣抽着煙，克制着想做壞事的沖動。

金瑜如何評價她自己，江野管不着。

但她這麼吊着他，江野沒意見。

他跟許明說，朋友位就是釣位，他要釣住金瑜這條大魚，但其實金瑜才是那個頂級釣手。

哪怕她挂着直鈎，或者是隻要她在水邊探頭，就足夠他從池子裡蹦起來，主動地沖進她懷裡。

夜風把煙味撲回室内，江野的眼睛被煙嗆着紅了一下，他眨了眨，抑制住自己想要流淚的沖動，三兩下抽完煙，揮揮手散了煙味，又悄悄地回到床上。

合上眼。

睜開，扭頭，看旁邊。

合上眼。

再睜開。

再合上。

也不知道如此多少遍，江野終于睡着了。

等他下意識地翻身，結果差點摔下床時，江野猛地驚醒，視線飛快地看向右邊……

金瑜？！

江野掀開被子，涼飕飕的感覺讓他意識到自己就穿着條底褲，便手忙腳亂地找了條浴巾圍起來，急匆匆地拉開房門。

一開門，金瑜的聲音傳來。

“好，我知道了，你注意休息。”

金瑜似乎在和人打電話，江野識趣地等她打完才過去。

金瑜回頭看到江野赤腳圍着浴巾站在地上，眉頭挑得老高。

不用開口，江野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頭，擺爛回答。

“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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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瑜這裡當然不會有男士拖鞋。

昨天江野是穿着襪子踩着的，洗澡的時候就一并洗了，此刻就在烘幹機裡躺着。

這裡更不會有男裝，所以江野隻能去找自己的手機，準備給許明發消息，讓他送套衣服過來。

金瑜上下打量了江野好幾遍，大概不是裁縫，所以沒開發出“我的眼睛就是尺”這個技能，隻能開口問。

“你穿什麼碼？我讓人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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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有裁縫。

更準确地說，金瑜自己有長期合作的師傅，雖然是專門給她做衣服的，但也能調來男裝。

大約半小時後，門鈴響了，金瑜去開門。

在短暫的交談後，金瑜關上門，給“躲”在卧室裡的江野送了個紙袋。

“湊合穿。”

五分鐘後，金瑜看了一眼一身淺咖亞麻套裝的江野，微微搖頭。

“不适合你，你還是自己……”

金瑜說到一半閉上嘴，江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意思，快速地接口。

“嗯，我自己帶衣服過來。”

金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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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話的意思多像她主動邀請江野“同居”。

而且江野搶白完就站在那兒笑，笑得嘚瑟且不懷好意。

金瑜放棄追究江野的計謀得逞，隻是看了一眼餐桌和廚房的方向。

“廚房裡有牛奶。”

懶的不止是鐘楚琳，金瑜也不喜歡折騰這些。

江野聞言往廚房去，桌子上擺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牛奶，他都沒遲疑就直接拿起來喝，金瑜的餘光追到他，要開口又忍住了。

她又在看平闆，但卻心不在焉。

心在進一步和退一步反複橫跳。

她本不應該如此猶豫，但早晨醒來，看着早就越過分界線将她擁在懷裡沉睡的人，金瑜心動了。

他還是那麼乖。

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裡。

男孩和男人的氣息在交錯，他的發絲裡隐約有她的沐浴露的味道，就像在身上貼上了她的标簽一樣。

在數個恍惚間，金瑜确實想要江野。

也虧得理智還在，她悄悄地拉開手下床，把床鋪還原成各睡一邊的模樣，才壓下這不尋常的反應。

她想。

也許她是該跟江野“談談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