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栀子也笑着接過來了。
他們倆比去年在拳館見面的時候看上去要熟稔了不少。
兩人相同的年紀,穿着同樣的一中的校服,有着同樣的目标。
他們成績都很好,說不定未來還能一起去大城市上同一所大學,一起參加畢業典禮,再一起留在同一個城市工作。
一個陽光帥氣,一個青春漂亮。
“真般配啊。”麗麗姐輕笑了一下,“不是嗎?”
陳涉收回視線:“是挺般配。”
般配個屁。
别栀子在底下故意磨蹭了半天,再上來的時候麗麗姐已經走了。
她才意味不明的松了口氣。
桌子上面還擺着一紙合同,别栀子瞥了一眼:“你要去郊山那邊嗎?”
陳涉靠在陽台邊上抽煙,夜色裡他唇齒間的火光猩紅又刺眼,那點光線落在臉上,加深強調了從鼻梁骨到下颚冷硬的線條。
“最近在鬧泥石流,”别栀子的眼神很認真,嘴唇要更顯得殷紅一點,大概是剛喝完那杯莫名其妙的奶茶,“你能不去嗎?”
“不能。”陳涉這才出聲,聲音低低啞啞的,“你少管這些。”
“陳涉,你要不要稍微聽進去一點?”别栀子皺眉,“我在地理書上看到過,泥石流頃刻之間就能摧毀掉一個村莊,流速快破壞力強,你就非得去冒這個險?”
“你懂屁。”陳涉擺明了不想跟她多說。
别栀子被他的态度氣得火大:“我再不懂也該知道命比錢重要了,你真以為好運氣能護你一輩子啊?”
“好,就你他媽懂,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就是考試不及格了吧?”陳涉嗤道,指尖彈了彈煙灰,“讀了幾年書裝什麼大尾巴狼?你懂個屁,出了學校連他養娘的養活自己都難,現在趾高氣昂的來教我做人?”
“是,我趾高氣昂,我好為人師。”别栀子冷笑出聲,盯着黑暗裡冒火的眼睛,“沒你有閱曆,沒你有能耐,你就靠着自己這一條命去賺錢,我看你能賺夠幾年。”
“爽吧,人人都怕你。”别栀子吵架從無敗績,隻要她想,臉色難看的總是對面,“拿命賺錢,确實是比我們這種苟且偷生的人要高明多了,真讓人敬佩。”
這兩人吵架都兇,心髒供的血全部湧到腦門上擠着,上頭了不管不顧。
一個勁兒的往對方的心窩子裡戳。
罵爽了,又戳得彼此都臉色發白,才肯下場,用的都是傷敵一千自損百八的招。
吵完架,别栀子的房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鬧鈴響了才打開。
陳涉早就不在屋子裡了。
在那之後,兩人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說過話。
别栀子也沒再自讨苦吃去勸告不要命的人珍惜着點自己的性命。
她馬上高考了,自己一周一小考,半月一聯考,哪有閑工夫管别人要不要命?
陳涉這兩天渾身都是低氣壓,拳館的人見了都得繞着走,彭老三被劈頭蓋臉了罵了兩頓以後,和一群人一塊兒蹲在門口組團罵他。
也不知道是誰惹着這神經病了。
直到别栀子終于久違的出現在了拳館裡。
“怎麼來這了妹妹,來找陳涉?”彭老三琢磨着要不要委婉提點一下最近可能不是什麼好時機。
“不用了三哥,我跟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别栀子冷笑一聲。
“……”彭老三差不多明白了這段時間咋回事。
“我找你。”别栀子放了疊信封在桌子上,“麻煩你幫我把學費轉交給偷偷摸摸的人。”
“……”
說的是中文嗎大妹子。
彭老三沒懂,但他知道估計跟陳涉有關。
沒一會他又揣着信封回來了,臉色怪異:“他說他沒替你交學費……這點錢當房租也不夠。”
“你跟他說我沒錢。”
“他說你沒錢就别裝大尾巴狼……”
彭老三氣喘籲籲的坐在椅子上:“不是你們兩個,就幾步路的距離,非得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不好意思三哥,麻煩你了。”别栀子把這些錢留在桌子上,背着書包走了,“他不要就扔了。”
别栀子走了沒多久,姓陳的才慢悠悠的裝作不經意晃了過來。
彭老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陳涉走近,盯着桌上半晌,又啧了一聲,伸手掂了掂那信封:“她哪來的錢?”
“你要知道自己去問呗。”彭老三沒好氣。
陳涉不說話。
“吵架了?”彭老三奇道,“人那麼乖巧的學生妹妹都能跟你吵起來,太牛了。”
“你真是有點瞎。”陳涉詭異的看了他一眼,“找時間自己去治一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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