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的門打開,常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挺拔的身影。
“常娘子,如你所料,你所研制的茉莉花茶果然深得聖上歡心……”
說到這他才看到房間裡還有其他人。
見對方露出詫異的神情,常樂才想起來介紹。
“這二位是茶商陳良、鄭柏二位老闆,我們正談生意呢。”
陳、鄭二人自然是認識這位控茶司司長的,雙方見過禮後,林牧川才又開口。
“是我來得不巧打擾諸位了,你們談,我到耳房稍候。”
兩位茶商自然連稱不敢,話裡話外都透露出想要一睹禦筆的意思。
“聖上親筆,看一眼都要增壽的,不知我們二人是否有這個眼福。”
林牧川看向常樂,後者點了點頭。
“也好。”說着他就伸手示意,一旁的石頭趕忙将手中的漆盒遞上。
陳良和鄭柏早趴在了地上,常樂看了看二人,也上前兩步提起裙角跪倒在地。
“聖上禦筆親題香盈袖三次以嘉龍芽坊坊主常樂獻茶之功。”
“吾皇……”常樂心中五味雜陳,但隻稍頓了頓便繼續念了下去,“萬歲萬歲萬萬歲。”
擡眼一看,明黃卷軸中央的宣紙上,“香盈袖”三個字是那麼地熟悉。
心中還未升起更多地感慨,旁邊兩位茶商的恭維之語就将她拉回了現實。
“哪裡哪裡,都是聖上英明,也多賴林大人提攜,某不過略盡綿力而已。”
附和着二人的恭維,常樂又提起了此次茶葉之事。
“這事确是我龍芽坊有錯在先。”說着将香兒拿來的兩袋茶葉送上,“這才是我們的滿枝春,還望二位老闆笑納。”
陳、鄭二人自然滿臉堆笑地接下了,還欲在原本定下的量上再加三層,還是常樂再三說明人手不足趕不出來才作罷。
但也将來年預定的份額提了五成,雙方當場寫下契書,就由林牧川做個見證,簽字畫押。
送走兩位茶商後,林牧川又将恭喜的話說了一遍。
常樂心中千頭萬緒,再次道過謝後就欲送客。
“你不願跟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嗎?”林牧川發問。
“如大人所見,我們給錯了茶葉樣品。”常樂回答。
林牧川并不接話,凝眉看着眼前滿腹愁緒的人。
石頭見狀焦急地在一旁跺腳道:“娘子,你就跟林大人說說嗎,你不知道,張誠他抓住了我們過去就打探的人,在縣老爺跟前遞了狀子要告你哩!”
“什麼?”常樂驚愕,連忙拉着石頭問,“怎麼回事?”
“前幾日娘子不是說要令人去甘露坊偷些茶葉嗎,我令人去做了,那人好不容易溜了進去,剛抓了一把茶葉就被拿住了。”
“然後他就把我供了出來?”常樂咬牙。
石頭眼神閃躲,嗫嚅道:“這也不能怪他,都是張誠威逼利誘。”
常樂臉沉如水,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狀子是今日一早遞的,縣令大人看過以後就将我叫了過去,我剛說完事情經過回到控茶司林大人了就從京城回來了。”
石頭說着,眼睛瞟了一眼林牧川,接着開口:“我将事情與大人說完,又有巡捕過來說有兩名茶商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龍芽坊。”
常樂隻覺得頭暈目眩,原來這些事情都被林牧川知道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漆盒問:“所以你才特地帶了禦筆過來,就是為了吓退那二人。”
見對方點頭,常樂的心更沉下去一分,她扶着香兒的手坐到凳子上,緊閉了雙眼又開口。
“所以,你猜到了多少?”
林牧川凝眉答道:“前面的事不提,隻說眼下。你懷疑張誠将卉莽摻進了茶葉裡,你想拿到證據後公之于衆,讓甘露坊名聲掃地。”
見對方點頭,他又說:“如今看來,或許這一切從張誠去東郊密林開始就是一個誘敵深入的圈套,他一步步引你入局,最後抓住進去偷茶的人,反将你一軍。”
“但是。”林牧川接着開口,“我原本以為事情就是如此而已,但聽到巡捕的話,我就想這兩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聯系,這期間究竟還發生了什麼?”
常樂心力交瘁,揮手讓香兒退了出去,林牧川見狀也示意石頭離開。
隻剩他們二人以後,常樂才開口:“我的方子洩露出去了,甘露坊新制的茶是我新研制的方子,為了保住這兩個單子,我将更新的茶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