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吓了一跳,對視一眼,立刻十分默契地進入了演戲狀态。
姜念虞躺到地上,腦袋一歪,裝死人。
姜赦嚎啕大哭:“歲歲啊,我的女兒啊,你怎麼就去了啊,你這是要痛殺爹爹啊……”
李淳走進屋内,看見這場景,唇角勾了勾,面上卻是一副感傷狀:“姜相,朕來送德妃一程。”
姜赦擦了擦淚,“皇上有心了。”
李淳走上前,半蹲在德妃的“屍體”前,仔細瞧了瞧,卻是辨不出她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
他伸手想握住德妃的手,趁機摸一下她的脈搏,姜赦卻抓着德妃的兩隻手不放。
李淳一邊發表着悼言,一邊尋找機會:“德妃,朕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從前你經常進宮來看你姐姐,朕那時還說要替你尋一個好夫君,誰能想到,你姐姐突然就去了,你為了照顧晟兒,也進了宮。
“朕心裡是把你當妹妹看待的,本也沒打算真的寵幸你,誰知你竟這般耐不住寂寞,與侍衛暗中苟且……朕的心真是被你傷透了,這才會一氣之下将你賜死。
“如今看到你毫無聲息地躺在這裡,朕不禁後悔了,後悔先前太過沖動,可惜人死不能複生——”
就在這時,姜念虞睜開了眼睛,當着李淳的面,表演了一個“死而複生”。
李淳駭了一跳,連退好幾步,“德妃你,你沒死?”
姜赦則喜出望外,老淚縱橫:“歲歲,你,你這是死而複生了?太好了!爹爹不用再經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了。”
姜念虞恍如隔世地看着他,“爹?我回來了,我真的回到陽間了!閻王爺沒騙我!”
姜赦:“歲歲,你見着閻王爺了?”
姜念虞:“嗯!我喝下毒酒後,魂魄不知怎的就來到了陰曹地府,站在一間大殿内,閻王爺就坐在上頭,他見到我就‘咦’了一聲,怪道‘你這生魂怎麼來了地府?’
“而後翻開生死簿查看了一番,說我還有六十年陽壽,本不該在此時入地府,我哭求閻王爺放我回陽間,閻王爺說,我前世乃是大善人,身具功德,這一世本該健康長壽、安度晚年,隻是被奸人所害,這才身殒。”
聽到此處,被内涵為“奸人”的李淳嘴角抽了抽。
他目光探究地盯着姜念虞,一時竟分不清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若是前世,他定要斥責她胡言亂語,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
但他自己就經曆過死後又重生回到數年前的事,所以并不敢妄下定論。
姜赦:“那後來呢?”
姜念虞:“閻王爺說看在我身具功德的份上,同意将我送回人世,于是我就又活過來了。”
李淳:“能夠死而複生,德妃當真是福緣深厚。”
姜念虞吃了一驚,像是才發現他也在的樣子,“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侍衛,又怎麼會和他私通呢,您看,臣妾胳膊上的守宮砂都還在呢,臣妾是清白的!”
她将袖子往上一撸,大喇喇地露出自己的守宮砂來。
看見她胳膊上的守宮砂,李淳瞳孔一縮。
好一個林鶴!
他明明下令讓他坐實與德妃私通之事,還給了他足夠的時間,估摸着他應該完事了才帶人闖進去。
進去時他分明看到林鶴跟德妃衣衫不整地摟抱在一處,還以為他已經成事兒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中用!
德妃的守宮砂竟還在!
那之前那麼長時間,他都在裡面做了什麼!
心裡惱怒得緊,李淳面上卻不能表露分毫,而是一臉震驚的樣子:“看來朕真的錯怪你了,德妃,你受委屈了。”
伸手将她從地上扶起來。
姜赦拱手:“還望皇上能夠徹查此事,還德妃一個公道。”
姜念虞也跟着道:“那個侍衛肯定是受人指使來陷害我的,我要跟他當面對峙。”
李淳:“你們放心,朕定會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德妃一個公道,隻是……”
他頓了頓,面露愧色:“朕昨晚一怒之下,一劍将那侍衛殺了,此事查起來恐怕得多費些工夫。”
姜念虞:哼,分明就是你借機殺人滅口。
但是你不知道吧?那個侍衛心髒比尋常人長得偏,所以你那一劍根本就沒能殺得了他。
小說裡,李玄璋這個大反派将人救了下來,後面侍衛成了他陣營裡的一名高手刺客,險些将李淳這個男主給殺了。
而現在,李玄璋跟她合作,侍衛自然會配合她。
她才這麼想着,石永竹就進來禀報:“皇上,剛才奴婢接到消息,昨兒個晚上被您刺了一劍的那個侍衛,竟然還活着,您說那人該如何處置啊?”
李淳厲目掃過去,這個狗奴才,他剛說侍衛死了,他就來說侍衛還活着,不是成心打他的臉嗎?
哦是了,說不得他就是故意的,是受了李玄璋的指使!
偏偏姜赦這個老東西也在場,他沒法将事情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