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姜念虞将一盤八寶鴨端起來,又往裡加了好些别的食物,沖李玄璋招呼了一聲。
“走,咱們跟上去。”
李玄璋知道以她的飯量,一盤子食物根本不夠她吃的,于是也抄起了一盤點心,施施然跟在她身後。
二樓包間裡,李淳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沒有急着行動。
墨春問:“主子,那不是您要找的人嗎?咱們不跟上去嗎?”
李淳:“不急,去得早不如去得巧,我要趕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将他救下來,如此他才會對我感激涕零,心甘情願受我驅使。”
墨春聽不太懂他說的話,“救下他?”
李淳:“阿幻被一個好男風的客人看中了,等他要被客人強占時,才是我出現的最佳時機。”
前世李玄璋便是這般做的,阿幻因此對他感恩戴德,甘願受他驅使,幫他賺了不少錢。
李玄璋能拉攏那麼多朝臣,組建起一支神出鬼沒的軍隊,不正是因為有了源源不斷的金錢支持嗎?
這一世,他要截下阿幻,斷掉李玄璋的錢袋子。
墨春對主子預言般的說話方式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再傻乎乎地問主子是怎麼知道的了,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咦,主子,那兩個人好奇怪呀,怎麼都端着盤子邊走邊吃呢?”
李淳順着墨春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目光頓住了,那道背影,化成鬼他都不會認錯!
李玄璋!
而走在他前面,邊走邊不忘往嘴裡塞食物的那個女子,瞧着簡直和德妃一個德性!
不,那就是德妃!
她怎麼敢私自出宮?!
又怎麼會和李玄璋一塊兒出現在這裡?
難道李玄璋真的重生了?!所以想提前收下阿幻?
“走!”李淳再也坐不住了,急促起身往樓下走去。
墨春一臉茫然地跟上去,主子剛不是還說不急嗎?怎麼現在又急急忙追上去了?
“老爺,人帶到了。”
侍衛領着瑤娘和阿幻進門,向榻上的中年男子拱手複命。
與此同時,姜念虞和李玄璋跟在瑤娘一行人身後追了過來。
李玄璋攬着姜念虞原地起飛,輕飄飄上了屋頂。
姜念虞揭開一塊瓦片,朝屋裡看去。
隻見上首榻上,坐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衣襟大敞,露出白花花圓鼓鼓的肚皮。
“蓁蓁,你快看,他不是先前在攬月樓門前,追上來看你的那個人嗎?原來他就是錢老爺。”
姜念虞用氣音在李玄璋耳邊道,眼中藏着促狹的笑意。
李玄璋的耳朵被她嘴裡呼出的熱氣弄得癢癢的,見她還有心思取笑自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姜念虞掙紮了幾下沒掙開,索性任由他捂着了,繼續看底下。
錢老爺左右兩邊各有一個美少年服侍,一個嘴對嘴給他喂酒,一個依偎在他懷裡給他按摩胸膛。
看到這一幕,阿幻臉色白了白。
從小在攬月樓長大,他見多了這等淫-糜浮浪之事,瞬間就知道,瑤娘帶他來這裡是幹什麼了。
他不禁朝瑤娘看去,瑤娘卻并不看他。
錢老爺吃掉了美少年喂過來的酒,又拉着人勾纏了一會兒,這才不緊不慢地朝阿幻看去。
見他低着頭,命令道:“擡起頭來。”
阿幻慢慢擡起了頭。
錢老爺表情一呆,反應過來後擦了擦嘴,一把将身旁的兩個美少年推開。
跟站在底下的阿幻一比,原本頗得他心的兩個美少年,頓時就成了胭脂俗粉!
“快,到我這兒來。”錢老爺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迫不及待朝阿幻招手。
阿幻沒動。
瑤娘笑着解釋道:“錢老爺,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能瞞着您了,阿幻他是個聾啞人,即聽不見,也不能說話,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見識。”
錢老爺:“哦?聾啞人?這倒是奇了,以往怎麼從未聽說過啊?”
說着從榻上走下來,繞着阿幻來回打量,眼神猶如一條黏膩的長蟲,從他的肌膚上爬過。
阿幻的鼻子是極其靈敏的,聞見錢老爺身上濃稠的氣味,一股嘔意湧到了喉嚨口,又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瑤娘賠笑道:“若是知道阿幻是個聾啞人,貴客們還會那樣捧場麼?怕是早就把阿幻攆下台了,我也是不得已才瞞着這個事,還給阿幻戴上了面具,讓客人無法看出端倪來。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今日阿幻還是暴露了,錢老爺,妾身求您一件事兒,您能否替阿幻保守這個秘密呢?妾身和攬月樓感激不盡。”
錢老爺:“想讓我替攬月樓保下這個秘密也可以,不過阿幻得陪我一晚。”
瑤娘面露猶豫:“錢老爺,阿幻這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一心鑽研幻術,從沒叫客人沾染過,我怕他一時想不開。”
錢老爺乜斜着她:“怎麼?陪我一晚倒辱沒了他?不願意陪我也行,那就叫他出閣吧,從今日起,千人枕萬人嘗,到那時看他還想不想得開。”
瑤娘:“看您說的,錢老爺身份尊貴,氣度高華,阿幻能陪您一晚上,是他的福氣,他哪兒能不願意呢?我這就跟他說,保證讓他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