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語原以為潘傑要好一陣才能面對這個怨氣郵箱的問題,沒想到的是,楊春城出殡的前一天,潘傑就跟周翔和花解語說明天出完殡,她就想談談這個怨氣郵箱的事。
“不用再緩一緩嗎?”花解語是真的同情她,潘傑搖搖頭,說:“這件事搞不清楚,我寝食難安。早點弄明白,早點給我自己一個交代。”既然潘傑自己這麼說了,花解語和周翔當然也覺得越快越好。于是約好出了殡儀館他們就帶潘傑直接去公司。
死者為大,當天早上周翔跟花解語出發去參加楊春城的葬禮。一般風俗妻子不能操辦丈夫的葬禮,擔心讓魂魄留戀陽世不肯離開或者幹脆把妻子帶走。但是白楊還小,還是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軌的小孩。潘傑心疼兒子,沒讓他參加,而是自己親自操辦。
周翔和花解語原本約好了早上六點在潘姐家樓下一起出發,然而來參加葬禮的車一輛接一輛的停在潘傑家樓下,按照禮貌的常理來說,潘傑早就應該下來了。而潘傑卻始終沒有出來,就算是她自己還沒有準備妥當,也應該找個親友知會一下大家。然而等到六點零五潘傑還沒下樓。葬禮遲到,尤其是家屬遲到是非常範忌諱的行為。周翔看了一眼花解語,問道:“我上樓去看看?”
花解語點點頭,她骶骨還沒好,潘姐家沒有電梯,雖然她很強,但是上五樓這種事還是有點艱難。周翔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說:“有事我會……”還沒說完,花解語就搶答:“我會感覺的到。”
周翔無奈的笑笑,說:“這以後想幹點什麼都不能瞞你啊!”“去吧。”花解語用下巴指了指樓房。周翔正要下車,寂靜的早上,突然傳來孩子的大哭聲。兩人臉色陡然一變,周翔說:“是白楊!”利落的推門下車跑了出去。
楊白楊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他不知道媽媽怎麼了。他知道最近家裡的氣氛很不一樣,早上睡不安穩,早早的爬起來。潘傑臨時請了一個朋友來照顧他,那個朋友追着白楊進了潘傑的房間,就看到潘傑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
電腦開着,屏幕裡跑過一屏一屏的代碼。潘傑就對着那一屏屏看不懂的代碼,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白楊叫她:“媽媽!”她沒反應。白楊跑過去趴在她腿上,伸着兩隻小手喊:“媽媽抱。”潘傑還是沒有反應。照顧白楊的朋友走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拍了拍潘傑的肩,潘傑渾身一抖,接着她露出從來沒有過的及其兇惡的表情,對着朋友和白楊吼道:“滾開!”,一把将白楊推到地上。
白楊從來沒被媽媽這麼粗暴的對待過,“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周翔敲了兩聲門,白楊的哭聲更大,周翔一腳将門踹開就看到了坐在地上大哭的白楊,手足無措的潘傑的朋友,和臉上挂着神秘微笑,端莊優雅坐在電腦前的潘傑。
周翔隻看了一眼,就大步走過去,對潘傑的朋友說:“把白楊抱走。關上房門。”然後他兩步跨到潘傑身後一隻手按在了她的頭上。
潘傑先是一抖接着表情再次變得兇惡,然而她還沒有做出動作,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住,繼而變成痛苦的抽動,眼淚大滴大滴的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她的渾身開始發抖,連嘴唇都是哆嗦的。大滴的汗珠從額頭落下,打濕了衣服。過了一會兒,她用顫抖的手,似乎正在跟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較勁一樣,按上了鍵盤。
周翔原本閉着的眼睛猛然睜開,就在潘傑的手碰上鍵盤的一瞬間電腦上的按鍵自動開始跳動。屏幕上也不再是一排排自動執行的代碼,短暫的靜屏之後,隐隐出現了畫面。
就在這時,周翔手底下的潘傑開始劇烈的抽動起來,她搖頭晃腦,眼神狂亂,嘴裡發出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聲音,時而夾雜着恐怖的獰笑。
忽然屏幕上的情景清晰了,那是一個古老的石頭祭台,于此同時,潘傑的臉上露出了誇張的笑容。“咚!”的一聲鼓響,潘傑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周翔,“咚咚”又是兩聲,潘傑的嘴裡發生一聲尖嘯。
接着她歪倒在了椅子上。
電腦上的祭壇忽然開始坍塌,仿佛時間回退一樣似乎要退回到之前滿屏代碼的樣子,“咚咚咚咚咚”鼓聲一聲急似一聲,像是隆隆的戰鼓,聲勢浩大。
伴随着鼓聲,電腦屏幕上的畫面開始了拉扯,那坍塌的祭壇一瞬坍塌一瞬恢複,仿佛不斷前進後退兩幀的循環。鼓聲越來越密集,畫面也拉扯的越來越劇烈,終于顯示器開始出現不太清晰的斑駁畫面。
周翔一把拉開潘傑的椅子,自己站在電腦前面,雙手敲擊鍵盤,他的手上不斷湧現出陣陣黑霧。伴随着周翔在鍵盤上的操作,屏幕裡的畫面開始一個色點,一個色點的恢複。很快屏幕的右下角就恢複成了祭壇原本的樣子。就在祭壇自右下角向上一個馬賽克一個馬賽克修複到對角線附近的時候左上角洶湧而下一片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