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勻地吐着氣往下潛,水下人有了新發現——亂流之下的平靜也僅僅是一條河的第二層,與河岸平行往前遊,平靜的水下突然出現兩股深深的漩渦。漩渦周圍既沒有石塊,也沒有其他遊魚之類的生物,到達此處的人還沒來得及想辦法掉頭,就已經被卷進了漩渦之中。
這個時候,任何有意識的對抗都是愚蠢行為,衛斯誠隻好放松全身,任由自己在漩渦中攪動着。
漩渦裡的流速要比周圍的水流快許多倍,人置身其中,猶如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最難受的是,在這種條件下,人既要閉氣不讓自己嗆水,又要忍着吐不出來的惡心保持意識清醒,實在難熬。
又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衛斯誠快要憋暈的時候,他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扔到了平地上,地上的土質松軟,人摔下來也沒有什麼大礙。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似乎已經與地下河隔絕,人可以暢快地呼吸,行動也不必受水流的拘束。
“嘔——”在漩渦裡的那種惡心感還沒過去,衛斯誠幹嘔了兩聲,繼而感覺到有人在身後輕輕拍着自己的背。
他本以為是姜泠,結果卻猜錯了——“怎麼樣?現在覺得好點了吧?”——是淩岓,他竟然也來到了這裡。
“那些魚呢?沒追過來吧?”衛斯誠順了順氣,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沒追過來,它們追到水下以後就不追了。”淩岓一邊回答他一邊環顧四周,“你姐他們呢?”
聞言,衛斯誠剛想問大家是不是走散了,就聽見老鄭的長籲短歎:“這活了小半輩子,我還沒遇到過這麼不順的時候。”
“這是哪兒?我們逃出來了嗎?”是陳青雲,光聽聲音就能猜到她應該也沒受傷。
“不好說。先和他們彙合。”姜泠本人和她的聲音一同出現在衛斯誠眼前,看來幾個人都被卷進了同樣的漩渦。
淩岓把大魚追到一半就轉身跑了的事情複述了一遍,不知該慶幸自己好運,還是該慶幸這些怪魚對他網開一面。
姜泠聽完,若有所思,對衆人說,“不對勁。它們是水陸兩栖的魚,按理來說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除非……”
“除非什麼?”另外四人異口同聲問。
“除非水下除了它們,還有别的東西。這個東西足以威脅到它們,所以它們甯可放棄到手的食物也不願意追過來。”
這句話聽起來怪吓人的,老鄭打了個冷顫,總覺得身後有幾百雙眼睛正盯着自己。
“額,不至于那麼倒黴吧。”衛斯誠試圖樂觀,“說不定我們是真的逃出來了呢?”
“這個說法在理論上也成立,但可能性微乎其微。”姜泠兜頭潑下一盆冷水,“下來的時候我認真觀察過,距離漩渦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沒有魚蝦之類的生物了。你再看看這個環境,像是逃出來了的樣子嗎?”
經她提醒,衆人這才細細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這裡有點像山洞,周圍四處都是光滑的石壁。石壁上長着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孔,偶爾也會有大的洞穴映入眼簾,但大的洞穴不多,加起來統共不到五個。
“也是,哪個正經地方長這副鬼樣子。”陳青雲頹喪起來,苦着張臉問,“我們會不會出不去了?這地方又冷又沒吃的,我不想被困死在這兒。”
“不會的,我們肯定能出去。”姜泠突然化身知心姐姐,把自己的外套遞給了陳青雲,“你跟緊我們别亂跑,一定能出去的。”
陳青雲頗為感激地看向對面的姑娘,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先前的微妙氣氛大變,老鄭有點摸不着頭腦。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逃生之法,這些事情也可以不探究。
“我有一計。”衛斯誠舉手,用一副胸有成竹的語氣道,“現在,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探洞!”
“我贊成。”淩岓點點頭,“除此以外似乎别無他法。”
四個石洞,有兩個等距離分布在左右兩側。另外兩個一前一後,後面的那個還要讓人多走一段路,于是幾個人選來選去決定優先去離自己最近的、位于正前方的洞穴。
沒想到歪打正着選了個準,正前方的石洞裡面果然别有洞天。
初到洞口時,裡面吹出來一陣陰森森的冷風,直把人吹得頭腦發麻。但一進洞,那股寒意頓時便消失了,而且越往洞的深處走,人越能感覺到溫度在升高。
石洞寬而長,人走了好一陣也沒走到盡頭。洞裡的溫度攀升得愈發迅速,叫人不得不把外面的衣服脫下來。
走在最前面的淩岓猛然刹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的老鄭也随之一頓,警惕道,“怎麼?有情況?”
“這兒好像有堵牆。”
“牆?哪有牆?你出現幻覺了?”老鄭往前走了兩步,什麼都沒看到。
“好像是有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