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誠也走上前去湊熱鬧,他隐隐覺得面前有點什麼擋住了去路,他調高手機屏幕的亮度,發現眼前的确有一堵牆。
這堵牆是透明的,乍一看的确讓人難發現,光束照過去才能看得清它的存在。牆上偶爾會産生一點起伏的透明波紋,直到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這是一面水牆。
淩岓試着觸碰這堵牆,發現并不能直接穿過它。牆面上的水流雖然柔軟,卻很有韌性,用力一推明顯能感受到阻力。與此同時,水牆的牆面也是熱的,手在上面放久了還會覺得隐隐發燙。
“要麼回去換個洞走,要麼想辦法從這面牆裡穿過去。”抽回手以後,淩岓更傾向于後一個選擇,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面水牆是可以被打開的。
“都走到這兒了,我不想再回去了。”陳青雲席地坐下,用手撐着頭,“想想辦法穿過去吧,要不然一熱一冷肯定要感冒的。”
“水牆。”姜泠也伸手觸摸眼前的透明障礙,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在記憶裡搜尋着,試圖找到一點有關這裡的線索,但無果。心裡有個不屬于自己的聲音響起,催促着她把自己脖子上的一顆金荼蘼吊墜取下來。
這個吊墜自小一直陪伴着姜泠,據殷漠說,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吊墜本身并不精巧,也不曾聽說它有玉玦那樣神奇的用處,姜泠習慣于把它挂在脖子上,平時也從不示人,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衛斯誠滿臉不解地看着師姐把金吊墜伸向水牆,随後,不解變為驚疑——水牆在頃刻間分崩離析,熱流四濺,打濕了附近人的衣服和頭發。
“這是什麼原理?”老鄭擦了擦臉上的水,目瞪口呆。
“不知道。”擊破水牆的人淡定地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我好像來過這裡。”
“什麼時候?”衛斯誠問。
“不太确定,隻是覺得有點熟悉。”姜泠擰幹了袖子上的水,“走吧,往前看看還有什麼。”
穿過水牆後,路突然變得狹窄了起來,兩側的石壁越離越近,讓走在其中的人頗感壓抑。沒過多久,幾人似乎走到了路的盡頭,隻見面前被一塊黑漆漆的巨石堵着,看上去沒有别的出路。
“得,還是要退回去重新走。”老鄭說,“這地方也真是古怪,先來一堵水牆擋着,結果裡面什麼都沒有,虛晃一槍。”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仿佛觸發了什麼隐藏的機關,老鄭剛說完,衆人面前的巨石就開始慢慢轉動起來。它發出奇怪的聲音,那聲音絕不是石頭和地面正常接觸時發出來的摩擦聲。
“這聲音可真難聽。”陳青雲用手捂着耳朵,絲毫沒察覺到危險将至。
淩岓早些年當兵的時候曾執行過保護地質勘探專家進山勘測的任務,對山裡那些蛇蟲鼠蟻,他雖然說不上熟識,可也還是有所了解的。經驗使然,他直覺這不是一塊石頭那麼簡單。
“快走快走,往後退,小聲往後退。”
“發現什麼了?”姜泠按照同伴的話往後撤步。
“不是發現,是直覺。我覺得這可能是個活物,指不定就是你說的能讓那些怪魚恐懼的東西。”
姜泠點點頭,往回走的步子更快了點,“那是該先到安全地帶看看情況。”
怪聲越來越響,催着人從快步走變成一路小跑。快回到水牆處時,怪聲戛然而止,不等衆人提着的心落下去,兩側的石壁就在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被崩碎了。
碎石緊緊擦着臉飛過,陳青雲的尖叫聲被石塊崩碎時的粉塵和轟鳴淹沒。姜泠離她最近,沒注意身後淩岓的動作,隻顧着把她保護在自己身下趴在地上,總算不至于受重傷。
另外三人的反應也不慢,在周圍慢慢歸于平靜後,他們才灰頭土臉地從各自藏身的地方露頭。
“姜泠,沒事吧?”
耳朵裡嗡嗡作響,姜泠隻能看到對方關切的眼神和不停翕動的嘴,她什麼都聽不見,于是大聲問,“什麼?”
“沒事就好。”淩岓早就萬分緊張地把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在确定她沒受傷沒流血後安下心來。
石塊迸裂的時候,姜泠一雙手都在忙着保護陳青雲,于是沒空捂住自己的耳朵。巨響帶來的耳鳴仍在持續中,她不僅聽不見别人說話的聲音,也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看見衛斯誠身後突然冒出的一雙眼睛,她下意識向前一步把他拽了個踉跄。
“這又是什麼東西……”——
一條黑眼石鱗的巨型海蜥正趴在衛斯誠方才藏身的懸石後面。它的鱗片正是路盡頭巨石的花紋,背部隆起的角刺又尖又利,足以把人紮成篩子。
經過這幾遭折騰以後,老鄭已經對一切平時見不到的“怪物”見怪不怪了,他十分淡定地與新出現的龐然大物對視,心裡暗自盤算着回去以後要不要去找個大師給自己去去黴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