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時,往日雷打不動出現在龍椅上的楚微清卻是不見人影。
衆人十分疑惑,又不見有人來告知今日不用上朝,于是便都隻能硬着頭皮在這裡等着。
可是這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現身。有心急的人左顧右盼,想找個說得上話的宮人過來問問,看看陛下什麼時候才會過來,今日到底還來不來了。
還未等他們找到人問,大殿門口倒是出現了一個他們意料之外的人。
那個人便是他們最近新封的鬼見愁,方君宜。
這鬼見愁之名,概因他這段時間在書房罵得人多了,大家都不樂意在禦書房之中看見他。
這人除了第一日被楚微清诓騙,出現在朝堂上之外,龍椅之下的另一張椅子可是一直空着,這位也再也沒出現過了。
今日他卻是一反常态,起了個大早,來到了朝堂之上。也不知起太早還是什麼緣故,方君宜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爽,帶着周身的低氣壓穿過衆人的身邊,來到了禦案之前。
台下的衆臣表情驚異,像是不明白這人哪來的這麼大膽,竟是直接伸手去拿奏折翻看。
有些常在禦書房出入的朝臣不過是訝異一瞬,很快便平複了心情,這人都能拿着朱筆了,有什麼奏折是他沒看過的,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方君宜自然是看過這堆奏折的,不過是早起腦子還不太清醒,他得再翻一下,确定今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議。都怪楚微清,若不是他昨晚蠱惑自己,今日他就不用起這麼早來對着這群不愛說人話的家夥。
他邊看,還邊出聲問:“今天有事要上奏的嗎?”
衆朝臣并不出聲,雖說這人有朱筆禦批的權利,但這般越權,替陛下處理朝堂事務還是第一次見。
總不能這才收回權利幾天,陛下就昏了頭,又将自己到手的權利分出去了吧?
他們不确定這人到底是幹什麼來的,也不确定這人手中的權利到底去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更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陛下授意的。萬一不是,回頭他們被陛下問罪怎麼辦?
見台下衆人靜悄悄的,也不說話,方君宜換了個姿勢翻看奏折。
他轉了個身,頗為疑惑地看着台下的人,絲毫沒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到底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都啞巴了?”方君宜問道,“有要事就抓緊說,沒有的話就一會散了朝去禦書房說。”
桌子上的奏折都是他親手分類的,有沒有重要的事,他心中有數。不過是看在朝會上一般都會有人上奏些什麼破事,他才多餘問這兩句。
衆人在下面看着他将奏折堆重新碼好,心中不由有些打鼓,這算是什麼,終于到這位開始謀權篡位了?
有言官看不慣他這副拽得跟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樣子,一點都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他今日一定要幫陛下教訓教訓這小子。
他上前一步,高聲道:“臣,有事啟奏……”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方君宜打斷了。
“别奏了,猶豫半天看你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方君宜招手示意宮人将奏折送回禦書房,“你一會也去禦書房等我,我倒要看看你會說什麼。”
那言官有些卡殼,一下忘了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但他不想去禦書房,這是在朝堂上說還好,畢竟這裡人多,說不定還有附和自己的,就算方君宜要責難自己也得掂量着些。
若是去了禦書房裡再說,那他就隻有挨罵的份了。
看不慣方君宜的自然不會隻有他一個,還有其他人,但他們都不願意做這出頭鳥,所以他這出頭鳥便倒了黴。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将壓力交給了張平,讓他去詢問陛下的去向。
張平接收到衆人的眼色,無奈的歎了口氣,出聲詢問:“少師可知今日陛下為何不來?”
為何不來?自然是因為他不方便來。
方君宜眼神飄忽了一瞬:“他閃着腰了。”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陷入了沉默,大殿之内靜悄悄一片,沒人繼續說話。誰不知道陛下身強力健,武藝高強,閃着腰這三個字,怎麼看也不像是陛下會犯的錯誤。
不過這事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畢竟這種私事還輪不到他們這群外臣去八卦。
方君宜等了一會,見實在是沒人說話了,便說:“那就散了,有事的去禦書房等我一會,我先回去看一看陛下。”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留下衆人面面相觑。
大殿之中安靜了許久,忽然有人問:“陛下真的閃着腰了嗎……”
旁邊的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閉嘴,别把方君宜再招回來。他小聲道:“他說是就是了,你總不能跟他一起去寝殿看個究竟吧,小心陛下發起火來治你的罪!”
那人一想又确實是這個理,隻能悻悻然閉嘴。
而他口中據說閃了腰的楚陛下,則是還卷着被子窩在床上,不願意動彈。
雖說他從未疏于練武,身子肯定是經得起折騰的,但耐不住方君宜這小子愛咬人。他今晨原本要起來穿衣洗漱,準備去上朝的,隻是方才披起衣裳,便摸到自己脖子上的破了皮的傷口。
衣服的領子根本就遮不住脖子上的咬痕,那斑斑點點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昨晚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