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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碧血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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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也像是在看他,陰森森的嘶啞嗓音從對面傳來,仿似夜晚的亂葬崗深處,破瓦片摩擦出的動靜:“自你以醫治癡傻之疾為由離開永安,确實多年不見了,謝重珩,謝公子。”

“如今我落在你手裡,不知甯掌執打算如何處置我?是帶我去另一邊要挾謝氏退兵,還是,索性将消息透露給昭明帝?” 刑架上的青年笑容更濃了兩分,問得很真誠。

甯蘇曲仿佛笑了一聲,聲嗓都帶着鬼氣,幾乎不像活人,慢悠悠道:“重珩公子多慮了。”

“你我好歹同窗一場,并未有過多少矛盾,我一向恩怨分明,不至于要拖着你謝氏陪葬。何況鳳北宸這種表|子養的雜碎,哪裡配我送給他如此大禮?”

聽他提起當年,謝重珩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身籠得嚴嚴實實的黑袍,心裡一時百感交集,又苦又澀。

原身記憶中,永安學宮相處十餘年,少年甯蘇曲何其熱血純粹,可謂秉承了甯氏骨子裡一貫的剛烈正直。

哪怕後來孤魂謝七占據這副軀殼後,以傻子的身份生活了整整四年,不知受了别的同窗多少奚落和欺辱,甯蘇曲也沒為難過他。甚至在巫祁澈一時沖動,說出足以牽連謝氏的刻薄言語時,他也毫不客氣地加以斥責。

誰也躲不過歲月的摧殘。無論他如何想,也沒有辦法将這個揮手之間,就取走數十萬百姓性命的殘忍狠厲之人,同記憶中的身影聯系在一起。

他們明明是同一個人,中間卻隔着時光的長河,和屍山血海,刻骨深仇,再也回不去曾經的模樣。

閉了閉眼,謝重珩終是忍不住道:“甯掌執,甯氏固然含冤受屈,但太平郡、北琅州兩城數十萬平民何辜?陣前斬殺半城百姓難道還不足以平你之恨?城破竟要屠戮其餘所有?”

“阻擋甯氏軍并非他們的罪過和責任。你既說自己恩怨分明,又何必下此狠手?身為軍|人,豈能将掌中的刀鋒朝向自己的百姓?”

“你天生就是高門子弟,竟為那些卑賤的黎庶鳴不平,簡直愚不可及。癡傻之症醫治了這麼多年,莫非仍未治好?”甯蘇曲聲嗓陰冷,譏諷道。

“還是說,我曾聽聞,龍淵時空出現之前的謝氏本是奴籍,不過是天賜機緣才得以崛起。隻是所有典籍中都無有記載,僅有各族掌執也許知曉。如今看來竟是真的了?”

“自甘堕落,情願與賤|民為伍,你骨子裡還是逃不了天生的賤性。”

想起上一世的族譜中記載的謝氏後來的遭遇,謝重珩有些感慨,冷笑一聲:“你我無非多幾分幸運,生于簪纓世家。然而亂世之中,貴賤從無本質區别,沒有誰比誰的命珍貴。”

“所謂登高跌重。貴胄一朝削爵廢号,再無光環加身,與平民有什麼區别?甚而更慘烈百倍,即使隻想求一間草舍容身,給人當牛做馬,換取稀薄米漿續命也不可得。”

他本是有感而發,卻不成想觸了對方的逆鱗。

漆黑大袖唰然帶風,“啪啪”一陣連續的脆響。甯蘇曲怒不可遏,正正反反親自抽了他十幾個耳光。

直抽得他嘴角不斷淌出鮮血,他才喚進來兩個兵士,森然下令:“好好招呼一下這位滿口黎民百姓的仁義道德之士,别弄死弄殘,别傷了靈脈根基就行。”

兵士都是行刑的老手,當即一套針刑下去。

這是審問細作、謀逆重犯的酷刑。三尺長針,針針透骨,附着蝕骨齧髓的毒咒,令人恨不能就此死了。

綁縛的鐵鍊震得嘩啦作響,謝重珩劇烈顫抖起來,肌肉繃出的弧度都在起伏不止。他咬着牙死死忍耐着,終究沒能忍住,洩出幾聲壓抑的嘶吼。

耳畔的嗡鳴聲中,面目火辣辣的腫痛中,骨骼一塊一塊被釘透被咬噬的劇痛中,他拼命掙紮出一線清明,回想起方才臉上的感覺。

隔着一層袍袖,那隻手非但硬得不像覆着人的皮肉,更且帶着森冷刺骨的陰寒氣息,幾乎令他錯覺整個頭顱都被封進了地獄。

聯系到最近見到的甯氏軍中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異化變形,謝重珩驟然冒出一個恐怖然而說得通的念頭:甯蘇曲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連在甯蘇玄這些族人面前也不肯摘下兜帽,莫非,他已經徹底異化成了一個無法見人的怪物?

但自己和苦力營的大部分人似乎沒什麼問題。莫非真是殺心和怨恨越強烈,異化越嚴重?

他的神智并沒有維持多久。長針一根一根釘下去,越來越劇烈的折磨中,他終于昏迷過去,又在更深的疼痛中醒來。

甯蘇曲就站在旁邊,冷然看着最天真單純的年紀,朝夕相處十餘載的昔日同窗受刑的慘狀。

陰森森的氣息驟然潮水般從他身上層層彌漫出來,似乎要冷進骨頭縫裡。行刑的兵士被激得咬着牙,手上卻不敢有絲毫差池。

黑袍裡隐約傳來一聲短促而壓抑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冷笑還是在怒吼。

他怎麼能忘記,他的嫡親兄長得知将要入宮時的絕望和悲憤?他的父親舍棄嫡長子時的痛苦和心碎?

他又怎麼能忘記,永安甯氏的所有至親,連同那些尚未長大的旁系小輩們,如今正在遭受怎樣的屈辱和折磨?

清明和昏迷之間反複數次。直到一百零八根長針釘完,兵士才奉命将人犯徹底弄醒,讓他清楚地感知着每一分痛苦。

若非被綁在架子上,謝重珩早就癱軟在地了。

嘶啞而壓抑的慘叫簡直令人心曠神怡,終于将刻骨的恨意撕扯出一條裂縫。像是稍稍解了氣,黑袍慢慢飄到他眼前。

甯蘇曲的聲音從寬大兜帽下傳來,嘶啞粗粝,厲鬼一般,說不出的陰森:“那又如何?”

“所謂天下蒼生,不過愚夫愚婦。他們的蠢和壞,注定了生為賤民,就永遠都是賤民。”

“長策将軍以命維護鳳北宸,死于亂軍之中,你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死法麼?然而流徽那表|子一番胡亂編造的所謂‘證言’,天下人就将他一生流血戍邊,百餘年拼來的英名污化成了亂臣賊子。”

“周永嗣幾人為流民不惜忤逆鳳北宸,但你知道流民是怎麼對他們家中老小的麼?”他一字一句地道,仿佛在号哭,又仿佛在歡笑,“極盡淩|辱,分而食之。”

“你隻知道我手上沾染了數十萬條人命,有沒有聽說過,那兩城的賤|民是如何切齒痛恨,群起責難,以為甯氏牽累了他們?”

“你又有沒有聽說過,甚至有人自發組織起來,趁甯氏壓力重重内部空虛,不惜越過半個碧血境,攻入甯氏祖茔,毀了大片墳墓,辱及先人遺骨?”

甯蘇曲的氣息都有些不穩了,聲嗓開始微微顫抖,幾乎是切齒反問:“我難道不該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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