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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月沉玉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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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竭力撐起精神,顫聲嘶吼:“備馬!”

與昭明帝交鋒多年,他豈能不知,帝王既然敢動手,又怎會沒有萬全的準備?

他甚至都不必到場也能大緻推斷,對方扣下的罪名必然不會是“身懷淫|藥,圖謀不軌”這種可大可小的,甚至尚有轉圜如“對宮人下藥,人贓并獲”都不太可能,更可能是“藥辱後妃,被抓現行”之類,總之務必将之釘死。

謝重珣功法精深,意志強悍,尋常藥物未見得能将他如何。宮裡必然針對他設了全方位的陷阱,即使他親姑母淑貴妃就在宮中,也沒能護住他。

一切必然是已成定局,證據确鑿,哪怕合謝氏與顧氏之力都保不住他,才會讓他的貼身侍者回家通傳。

此時入宮,也不過是接受昭明帝開出的條件,将此事最體面地解決而已。

武定君府的事雖未張揚,然而整個謝氏府又哪裡會當真一無所覺?于永安謝氏而言,今晚注定是個愁雲慘霧的不眠之夜。衆人都有不祥之感,驚懼難言,唯一安靜的也許隻有半山院。

鳳曦收回神識,守着高熱昏迷、氣息奄奄的青年,默然無聲。他想過謝重珣也許終究在劫難逃,卻也料不到會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明月之美,懾人心魄,而常不得圓滿,有殘缺之歎。美玉最佳,瑰意琦行,而遽遭人觊觎,有易碎之悲。

總有些人,無論人生重複多少次,他的命運軌迹和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永遠都很難有根本變化。

細究起來,樁樁件件都是巧合,也許其中任何一處細節出了差錯,都會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然而環環相扣,連在一起,卻成了必然無法掙脫的堅固鎖鍊。

無論謝煜與顧晚雲事先做了什麼樣的猜測和心理準備,也萬料不到在宮裡聽到的是謝重珣“服用淫|藥,媚|惑帝王”。半個下午連同小半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他被廢去修為,肆意淩|辱。

知子莫如父。以謝重珣的性情和為人,豈能做出這等卑賤無恥之事?不過是遭人殘害,還要被反咬一口。

不是他們的兒子不夠謹慎,而是任誰都想不到,堂堂龍淵時空最大王朝的帝王,竟可以不要臉到行同狗彘,明目張膽地縱容、甚至指使他人在帝宮中,對朝堂僅次于五個掌執之下的重臣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若論人性之卑劣,永遠有挑戰認知和底線的存在。

然而不要說武定君夫婦,哪怕一介外人都堅信謝重珣含冤受屈,依然無濟于事。臣屬公然惑主是不赦的死罪,擺在謝煜或者說謝氏面前的隻有兩條路。

若要以正常的方式解決,無論謝氏是否一定要求個真相,帝王天威,卻必定要追究攜藥媚上之事。

何況既經帝王臨幸,已然不可能再活着離開宮禁,連死都隻能死在此處。作為當事者的謝重珣隻能直接下專門負責宮中案刑的内刑司。縱然他即刻就死,也必然要刑部介入,與内刑司合作,查核所有與他接觸過的人。

但哪怕鬧得滿城風雨,結局也無非是這個不堪且必死的罪名被宣之于天下。非但改變不了什麼,更絕沒有所謂的真相給他們。

日後他是不必繼續受踐踏,入獄賜死、畏罪自盡皆可,一了百了,謝氏卻必定要與昭明帝公開生出龃龉。阖族都将在前有強敵、尚未準備好的情況下,提前陷入與帝王決裂的險境。

否則就隻能接受昭明帝的提議,謝重珣入宮,将此事局限于宮禁之中,當做一樁帝王後宮的風流私事,私下詳查,給謝氏一個交代。

作為安撫,他會賜予應有的尊榮,以及,将所有知曉當時情形的宮人内宦盡皆秘密處死,盡可能地壓住此事的影響。

謝重珣無愧為武定君耗費了半生心血親手打造的下一任掌執,早已将家族和責任刻在了血液骨髓裡。縱然突然遭逢這種毀滅般的不幸,他仍是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掙紮着心智,冷靜剖斷利弊,替他的父母做了選擇。

即使已經有宮人替他收拾過了,也掩飾不了他滿身的狼狽。明明心如死灰,他還記得跪在地上,字字泣血地求他的父母,事已至此,謝氏的清名已經徹底毀了,他也注定要背負這個恥辱名聲到死,不能因他而偏廢大局。唯有舍他一人,以阖族為重才是上策。

宮中盡是帝王耳目。他雖未明言,三人卻都明白,他是要用自己往後餘生的屈辱,給阖族換來一個緩沖的時間,于尾鬼和帝王的夾擊中,去設法找出一條活路。

謝煜夫婦看着他們一向引以為傲卻被踐踏到泥濘中的獨子,心碎欲死,淚流不止。喉嚨裡仿佛堵着無數尖銳石塊,反複而緩慢地摩擦,呼吸間都是血氣,說不出話來。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對于六族這樣的簪纓世家而言,名聲往往重逾性命。史筆如鐵,人言可畏,哪怕隻是簡單一句“見幸于上”,也是千秋萬世都抹不掉的昭昭惡名,遑論公然入宮做了帝王的後妃。

但他們都沒得選。

幾近天明時,嘔血至昏迷的謝煜和幾番死去活來的顧晚雲才回到瀾滄院。上午,聖旨傳到,稱謝重珣與帝君互懷欽慕,自願散盡修為入宮。

昭明帝終究是不想逼得太狠,顧念謝氏風評,将其冊封為廣陵殿君,特許稱臣不稱妾,位比貴妃,僅在帝後之下。

但對于謝氏而言,封君也好,封妃也好,不過是花|魁與頭|牌的區别。

其餘四族盡皆在安定街兩旁各坊,謝氏府種種異常與變故早已飛一般傳遍了諸世家。

他們雖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能站在天龍大地的巅峰層面傳承至今的家族,哪裡會天真到相信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哪個子弟不懂光鮮底下那些肮髒勾當?哪裡會不知道謝氏府和謝煜又為什麼竟能就此作罷,認下這等奇恥大辱?

謝重珣入朝為官已有三十來年,怎麼就突然欽慕上了這個無道暴君?

他身為謝氏嫡子,大昭朝堂最重要兩部之一的兵部四副令之首,謝氏下一任掌執,是他們那一批人中與甯蘇月相差無幾的人物。其人素來端方克己,又一貫以家國天下為己任,胸有丘壑目存山河,又豈會不知廉恥到要為了一個男人自毀前途,自此囚入深宮?

更何況,如今世家與帝王的矛盾已然激化到難以并存,縱然不提前途這些不确定的東西,身在宮外,将來對決之際尚且有一搏的餘地。陷在深宮,卻唯有任人宰割而已。

朝堂上下都知道所謂“互懷欽慕”不過遮掩的謊言,卻誰也沒有辦法戳穿。昭明帝自然也知道瞞不過天地鬼神更瞞不過人心,但無人奈何得了他,他不在乎。

像是天要亡六族,繼甯蘇月與甯氏之後,謝氏雙璧至此可謂盡毀。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其餘幾族并沒有因此而笑話謝氏。

帝王之恣肆妄為,幾乎到了無所顧忌的地步。試問滿朝衮衮諸公,除了五個掌執,還有誰的分量能越過了謝重珣去?

從前最有權勢的兩家的嫡子、繼任者,同輩中最優秀的兩名才俊,尚且落得如此下場,誰敢說下一個不會輪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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