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認真的。”賀麟愈發着急,說話也開始急促起來。
“我以前覺得征戰沙場,馬革裹屍才是男兒的歸宿,但現在我覺得,像娘說的那樣娶個媳婦兒,成家生子也并不是不行。”
賀麟臉紅紅的,就像兩個熟透的蘋果挂在兩邊,眼睛也在不停遊移,看起來很是緊張無措,偏偏那隻手,搭在他手臂上的那隻手越握越緊。
“我本來對這種事都不感興趣的,可是……見了你,我才知道我不是對那種事不感興趣,而是因為那個人不是你。”
他覺得他可能被雨澆壞了腦子,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對着沒見過幾次面,還是個下人的元寶說這些。
元寶繼續盯着那隻手,沉默了一會兒,才忽然說道:“那如果我的條件是我要做正室,除我以外你不能和任何人上床,并且我不給你生孩子,你能接受嗎?”
賀麟:“……”
看着對方明顯因他太過超凡脫俗的言語而吓到的表情,元寶低聲笑了一下。
“我開玩笑的。”
賀麟聞言松了口氣,可下一刻,那口氣又瞬間提了上來。
“我覺得你不怎麼樣。”
“所以你那些話還是留着給别人說吧。”
元寶起身,當着他的面把烤幹的衣服重新穿回身上。又将賀麟的衣服遞給他。
“雨好像停了。”
賀麟伸手接過,也将衣服穿好,勉強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元寶亦沒有再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直到天亮。
賀麟伸手将堵住洞口的大石頭推出去,沙土落下,堆在最底層掩住了一半。
他先出去警惕掃視了一眼,發現并無危險後,才回到洞口,正想将元寶給拉出來,元寶卻已經自己鑽出來了。
元寶掃了一眼周圍,哪哪都不認識,隻好認命詢問。
“要走哪啊?”
賀麟握拳放在唇邊咳了一聲,鎮定開口。
“跟在我後面,不要離得太遠。”
說完,自己走在前面,并時不時側頭,利用餘光觀察跟在後面的人有沒有跟上。
作為跟班,在跟人上面自然是專業的,哪怕山路崎岖,昨晚下了雨,地面還未幹徹底,他還是好好跟在賀麟後面,并未被落下太多。
兩人徐徐往下走,行了約摸一刻鐘,賀麟突然停下,元寶一個沒注意撞到他背上,還沒等張口抱怨,賀麟一把拽住他的手,拉着他往路邊草叢一蹲,手指比在唇邊,示意噤聲。
元寶眨了兩下眼,這是?
“哎,都找一夜了,我們到底要找到啥時候啊?”
“嘁,這話你擱老大說去,看看他會怎麼回你。”
“咦……我可不敢,老大現在正生着氣,我這時候過去不是找死嘛。”
“你都知道還敢抱怨,不好好幹事,當心我告訴老大去。”
兩名土匪相互嬉鬧着,從兩人面前的小路經過。
“話說不就是丢了個人嘛,人沒了,找個更漂亮的不就行了,又何必非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呢。”
“你以為老大跟你一樣啊?”其中一名土匪白了他一眼。
“他可是最厭惡長得漂亮的了。”
另一人約摸是想到了老大的過往,點了點頭,道了一聲:“也是”。
聲音漸行漸遠,兩人也随之從草叢裡鑽了出來,互相看了一眼。
“看來他還對你挺執着。”賀麟笑了一下。
元寶呵呵冷笑一聲,道:“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賀麟忙搖頭:“那還是算了。”
兩人繼續往下,這期間碰到了好幾波巡山的土匪,索性賀麟常年出入戰場,反應力很快,警覺性也很強,每次都順利躲過。
就這樣一直走到山腳,同守在山下的幾位手下彙合後。
賀麟留下一人守在元寶身邊,帶着其餘幾位手下,轉頭就又往山上而去。
“你要幹嘛?”元寶急忙叫住他,問道。
“我既然都來了,當然要幫周圍百姓解決這一大患,放心,很快!”
語氣裡充滿着自信與對自身實力的底氣。
“山上那麼多土匪,你們就這幾個能行?還是報官,讓他們派人來處理吧。”
山上那群土匪一看就是殺人越貨的慣犯,極為兇惡,姑且好歹人家救了他,他怎麼着也不應該眼睜睜看着對方去送死吧。
賀麟沒回頭,隻伸手揮了揮,然後向上,不多時就沒了蹤影。
“喂,你……”
元寶想上去阻攔,守着他的手下攔住了他。
“這位小公子不必擔心,解決區區幾個山匪對少将軍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
往日沖動起來,一個人沖進賊窩,面對好幾百個賊人如入無人之境,殺紅了眼,差點把匆匆趕來的手下都給殺了。
山匪比起在疆場厮殺的士兵可差太多了。
不過……
想起自家少将軍平時的為人,他不禁覺得奇怪。
往日少将軍見了賊人跟貓見了老鼠一樣,就算一個人也會直接沖進賊營厮殺。
為何這次卻能忍到下山,還叫了人一起上山?
這可跟平時的少将軍大相徑庭。
他又仔細想了想這其中邏輯,貌似……少将軍的不反常都是……他看向旁邊的元寶,心領神會一笑。
看來,他們的少将軍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