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緣端着碗藥粥,揮袖趕走那隻鳥,他剛将碗放在石桌上,阿四忽地從桌子底下冒了出來,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柳微緣有幾分詫異道:“你這小鬼,也要吃飯?”
阿四頭點得極快:“要的要的,我好餓啊神仙哥哥,你給我吃點兒吧。”
謝以令小心關了門,邁步走了過來,聞見粥香,有些驚訝道:“柳公子做了粥?”
柳微緣頓了兩秒,轉身去把煮好的一鍋藥粥端了出來,阿四十分上道地去給謝以令和自己拿了碗勺。
謝以令現在已金丹重塑,不會再感到饑餓,但聞着粥中藥香,還是坐了下來。他吃完了一碗後,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藥粥的确有功效,原本有些收斂不住的靈力全都被按壓下去,渾身一輕。
他想着南宮賜正處于修養中,說不定吃了這藥粥會痊愈得更快。
“柳公子。”謝以令剛開口,阿四就搶着道:“我來!”
他伸手要去拿謝以令的碗。
“你坐好。”謝以令按住他,“我不吃了。我是想說,能不能等我師尊醒來後,也讓他吃一碗?”
“他們修仙之人早就不用吃飯了。”阿四一邊說一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謝辭哥哥你不用這麼擔心。”
“咳咳。”謝以令小聲對他道:“你懂什麼,這粥裡不知放了什麼好東西,又不是誰都能吃上的。”
“是嗎?”阿四一聽,更高興了,“那我再多吃兩碗。”
謝以令無奈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問:“柳公子既然知道七陽,大概也知道如今外面到處都有陰屍一事了吧?”
柳微緣面不改色道:“知道”
謝以令看了眼柳微緣,遲疑了一下,“據說,現在的陰屍跟當年襲擊墨城的那些一模一樣。”
木勺從柳微緣手裡落到碗中,又被他淡然拿起。“是嗎?”他事不關己地喝了口粥,道:“不過我已遠離塵世,謝公子應該知道。”
謝以令也沒勉強,“柳公子心之所志,我自然明白。不過,我有一事想請教。不知解屍毒的還靈葉,柳公子從何而來?”
柳微緣隻當他關心南宮賜,道:“你師尊身上的屍毒已解,隻是餘毒作祟才需要修養調理,過幾日就會好全。”
謝以令見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我求解藥并非此意。如今陰屍現世,各城傷患不少,隻因屍毒難解,諸多無辜百姓斷送了性命,若是有了解藥,他們也不用白白送死。”
“不過是杯水車薪。”柳微緣神色未變道:“一株還靈葉,最多救兩三人。而還靈葉又極其稀少罕見,不可能分配均勻。若未得救,原本仇恨陰屍的,轉将仇恨你,何苦?”
謝以令聽後一怔,正要堅持,一道聲音比他先開口:“救不救在我,恨不恨在他。”
在後院替藥草澆了一早水的顧桓之大步走過來,行了個禮道:“若柳公子知道哪裡有解藥,還請告知我們。”
柳微緣放下木勺,揉了片刻太陽穴,才道:“還靈葉生于冬日或極寒之地,遇水則化,極難保存下來。”
他頓了頓,接着道:“不過,白骨山有一處冰崖,常年積雪不化,我也是偶然去那裡,才發現了還靈葉。”
謝以令一聽,站起身道:“就算是杯水車薪,也是唯一的出路了。多謝柳公子,我這就去那地方找找看。”
阿四連忙放下舔得一粒米都沒剩的碗,道:“我也要去,謝辭哥哥帶上我。”
“還是我們一起去吧。”顧桓之提議道:“那冰崖聽起來,似乎沒那麼容易發現還靈葉,我們一起找也能快一些。”
三人決定好,當即朝山上走去。
柳微緣盯着他們的背影隐入叢叢樹木裡,眼底劃過一絲動搖。
往山上已經沒了路,謝以令他們抓着一路上的草藤爬了上去。越往上,越有一股呼嘯的寒意。
等爬上山頂,三人齊齊被眼前的冰崖驚住。比山頂略低的另一面,一望無際白茫茫一片。參差不齊的鋒利冰峰連接,根本無路可走。
顧桓之不禁看向謝以令,詢問道:“謝師兄,這怎麼找?”
謝以令盯着冰崖底,道:“還靈葉靈氣盛盈,仔細看很容易認出來。”
若是冰崖隻生長着還靈葉,的确如謝以令所說容易找到。偏偏它還長有其他花草,大多是不易辨認的淺色。
阿四在此時拍拍胸脯道:“看我的吧!”
他一行動,足不沾地,頃刻到了冰崖另一頭。一陣冷風刮過,人又回來了,手裡捧着一堆花草。
“這,”謝以令望着阿四手中幾種形狀不一的花草,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來:“誰知道還靈葉長什麼樣子?”
顧桓之跟阿四一同沉默下來。
“那就先别管了。”謝以令當即道:“一起帶回去問柳公子吧。”
接下來,阿四幾乎是将冰崖能去、能見之處的花草摘了個精光。謝以令跟顧桓之則挑近處的摘。
到後面,三人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