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令見他滿臉瘋癫之态,舉止不像正常人,用靈力一試探,果然有問題。
“魂魄受損,神智殘缺。”
南宮賜問:“是畫卷所為?”
謝以令沉默了一瞬,“很有可能。他三魂七魄早有不全,但因受人操控,自身并沒有覺得哪裡不對。現在被我的靈咒一控,兩股力量相争後,身體意識到這件事,便開始崩潰。”
換句話說,謝以令的靈咒打破了範裘金自欺欺人的夢,讓他奪回了自己對神智的掌控權,隻可惜奪回後,神智殘缺的後果也就出來了。
南宮賜道:“若是還活着,看能不能替他找回魂魄。”
“好。”謝以令點頭,用一道符咒讓範裘金安靜下來,“他口中的雨花娘娘,應該就是花解雨。沒想到,他們居然已将計劃實施到了衛城。”
餘光裡牆上的畫卷似乎動了一下,謝以令偏頭一看,見畫卷上出現了一道藍影。這道藍色算不上豔麗,但在整幅水墨色中格外顯眼。
藍影在畫卷中不過一豆大小,并且還在不斷地移動,看軌迹似乎在與什麼東西打鬥。
謝以令眯眼一看,認出來是顧桓之。不過,他并沒有急着去救人。現在進去,隻會又像前兩次那樣,毫無頭緒地一通亂鬥罷了。
謝以令決定先把陣法當做一個突破口,有了首要目标,他很快想到一件事。巷子口的陣法,與白娍墳墓處的陣法并不相同。
他把這件事告訴南宮賜,猜測道:“巷子那裡的陣法是通往畫卷的入口,而畫卷中,又是另一種陣法。我想,這兩處的陣法作用并不相同。畫卷中的,大概是為了囚禁住白娍。”
南宮賜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擡了下眉道:“有道理。所以你打算如何?”
謝以令戒備地看了看四周,湊近南宮賜,附耳低言了幾句。
南宮賜聽完,垂眸看見謝以令眼裡劃過熟悉的狡黠,勾了勾唇,“好。”
唯一有光亮的見春樓像是被永囚于漫長的黑夜中,樓閣頂的天好似永遠也不會亮起。
謝以令與南宮賜在夜裡摸索着回到那個巷子口,這一次,他謹慎地沒有上前,而是隔了一段距離站定。
之前被陣法困住的時候,雖然有些許驚慌,但謝以令還是分出心神來辨别了一下陣法。這一辨别,果真看出了裡面的玄機,是個不屬于仙門的傳送陣。
若是其他仙門弟子遇見,除了想辦法破陣外,就再沒有第二個辦法了。偏偏是對魔道鬼術研究頗多的謝以令遇見。他飛快地在腦中記住陣法的布局,用了哪些法術層層相疊,當時心裡就有了主意。
謝以令回頭問道:“南宮賜,你能試着解開這個陣法嗎?”
地面上,陣法若隐若現。南宮賜點頭,指尖白芒化作一縷飄帶狀,進入法陣。在他破陣的一瞬間,謝以令快速念咒,布下了一道新的傳送陣。
“好了,”謝以令松了口氣,“現在這個陣法就不會強行把我們傳送進去了。”
南宮賜看了他一眼,捏了個訣,朝陣法裡彈去。謝以令有些驚訝地看他,“心有靈犀啊道長。”
他的本意便是想通過複制陣法,然後利用它向顧桓之傳遞消息。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南宮賜猜中了。
謝以令同樣掐了個訣,卻隻是單純地用來照明。靈訣跨越陣法,将巷子牆壁上的畫清楚地展現在兩人眼中。
畫上果然有個藍色點影,隻是現在已經不動了。
謝以令跟南宮賜耐着性子等了一段時間,陣法裡飛出一點藍色靈光。
南宮賜擡手将靈光拿過來,一行字浮現在半空。
“已找到陣法。”
謝以令道:“顧師弟現在在白城的墳墓那裡?”
南宮賜點了點頭,“我先教他如何破陣,隻是不知行不行得通。”說罷,他又傳過去一道靈咒。
謝以令道:“試試也沒什麼。”
巷子口的陣法有變動一事,很快驚動了白折等人。
謝以令正跟南宮賜等着顧桓之的回信,突然感到背後一股涼意竄起。他頭也沒回,一把将南宮賜推到一邊。
一條巨蟒沖進了陣法裡,若是剛才謝以令沒躲過,現在估計已經在蟒蛇的腹中了。
陣法因外物闖入而啟動,發出刺眼的紅光。白折眼神微眯,察覺到陣法有問題。他身後,之前那位蒙着青色面紗的女子也在此時趕來。
“陣法被換了。”女子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白折皺了下眉,笑容也懶得再挂上,對謝以令道:“你們還真會找事。”
女子道:“拿劍的歸你,旁邊的歸我。”說着,她便朝謝以令打去。
白折揮筆,一筆生萬妖,點墨成精怪。并排走不開三四人的巷子裡,頓時擠滿了妖邪。巷子兩側的牆壁也挂滿了渾身冒着黑煙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