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之當然不會傻到以身試險,他出招迅猛,且帶着一股憤怒,“先前解陣時,要不是他們放出那些妖物,害得我不得不中斷破陣,要不然,我早就提前出來了。”
謝以令不動聲色地邊打邊遠離他,反正是白折作的孽,這罪名就讓他背吧。
白折此時滿心都是他的畫卷,恨不得立刻抽身離開。忽然,他心口處被拉扯出一股劇痛,眼神驟變。
白娍出畫卷了!
他低聲道:“走,别打了。”
花解雨冷哼一聲,“那也要走得了。”她素淨的衣衫被血浸染,偏偏還無所察覺似的繼續打鬥。
白折道:“要不是你多事,怎麼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花解雨冷冷掃他一眼,道:“我說過,我隻要懷戒骨。”
謝以令見兩人起了内讧,揚聲出主意道:“要不然這樣,你們兩個打一架,赢的人再跟我們打。”
白折看着他,吐出兩個字,“白癡。”
謝以令指着他,回頭對南宮賜道:“他罵我。”
碧落一下飛過去,白折當即揮筆,畫出諸多飛禽走獸,想趁機逃走。誰知那些畫物很快被碧落追上,全部捅穿後消失。
白折看着即将刺穿自己的靈劍,心裡一狠,手中筆不停,勾勒出一個身影,念了幾句召鬼的口訣。等身影成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碧落在刺中那道身影前,被謝以令喊停,“南宮賜,不要!”
墨氣散去,白娍虛弱又茫然地出現在衆人眼中,異瞳裡帶着驚慌,無措望着四周。
花解雨看見白折狼狽而逃,在心裡冷笑,她看出謝以令他們不想傷害白娍,便召出紅绫将白娍纏住,一扯一推間,用白娍掩護自己離開。
若是條件允許,她甚至還想劫走白娍。
花解雨利用完白娍後,便将她一掌随意打開。幸好顧桓之離得近,出手及時,在她落地前接住了。
白娍因是鬼魂,出了畫卷後,身體邊緣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模糊消散。
顧桓之抱着她,問:“謝師兄,這,是打得她魂飛魄散還是?”
謝以令道:“你要真想她魂飛魄散,剛才還救什麼?”
顧桓之咧嘴笑了一下,“她剛才沖出來替白折擋傷,的确助纣為虐得讓人氣憤。但是之前扶風道長傳消息給我時,說她不過是一個鬼魂,手上沒沾人命。”
謝以令也是念着她并未作惡,能救一下是一下,便随手将她的魂魄暫時收進了南宮賜之前給的“問”咒上。
他看着小人模樣的問咒,問道:“白姑娘,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過了兩秒,白娍空洞的聲音從問咒裡傳出來,問:“還不知道三位的姓名。”
顧桓之第一個道:“在下日月靈台顧桓之。”
謝以令道:“南歸天閣弟子,謝以令。”介紹完自己,他又一并介紹了南宮賜,然後便等着白娍回答前面的話。
“方才,是兄長将我召喚過來的。”
謝以令聽完,有些幹巴地“嗯”了一聲。
這回答屬實是打臉了白娍前不久,口口聲聲“哥哥保護我”“哥哥為了我”之類的言論。
等氣氛緩和一些,謝以令又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死因了麼?”
未等白娍開口,天空忽然又有了變化。還是那雙巨大的雙眼,明目張膽地在漆黑的夜幕裡盯着他們。
謝以令把問咒收起來,對白娍道:“白姑娘,你先好好待着,後面有需要我們再叫你。”
白娍應下,沒了聲音。
謝以令擡頭直視着這雙眼睛,發現既不是白娍的,也不是白折的,而是……溫良辰。
這是怎麼回事?謝以令不禁疑惑起來,怎麼誰的眼睛都能挂在天上?
等等,挂在天上……
之前他們看見天上的那雙眼睛屬于白折的時候,不久,白折便找到了他們。現在這雙又變成了溫良辰的,如果接下來溫良辰也找到了他們,是不是表示,有一個地方可以看見整個虛假的衛城!
是哪裡?這個地方會藏在何處?
範裘金的卧房?不對。謝以令很快否決了這個猜測,那裡也屬于被“窺視”的區域。
還有哪裡遺漏了?謝以令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多長幾顆腦袋,去過的地方他全都想了一遍,卻還是沒線索。
南宮賜見他愁着眉,知道他是想到了什麼關鍵信息,輕輕碰了下他的臉,語氣溫柔道:“别着急,慢慢想。”
謝以令心頭緩了緩,“我們現在就像被困在一個黑色的瓶中,瓶口被人用黑布蒙住,在黑布不拿開的情況下,我們卻還是會被人時不時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