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白折與白娍。
他們用自身的力量,在山下建了一間房子,從此居住下來。白折先為人,是哥哥,白娍比他慢了半秒,成了妹妹。
白娍對人間的一切雖好奇,卻并不熱衷,喜歡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屋。白折卻與她恰恰相反,他尤為喜歡山川美景,常常離家遠行,去各城遊玩,看盡繁華。直到世道大亂,陰屍橫行,他才減少出去的次數。
白折喜歡當凡人的感覺,他學着他們飲酒作詩,彈琴畫畫,哪怕隻要傳音,白娍很快就會收到消息,他還是要寫信回去。
所以,在看見白折久違地用法術傳音回家時,白娍第一反應便是出了大事,可惜她逃走得還是晚了一步。
謝以令聽到這裡,忽然看向顧桓之,問道:“顧大公子做的這件事,你們知道嗎?”
顧桓之喉嚨動了動,他長籲一口氣,道:“大哥之前有跟二哥提過類似的事,當時我也在場。隻是大哥說的是,他與商人合作采玉,因為改變了地形,導緻有人意外墜落死亡。”
謝以令又有了疑惑,“顧大公子身為仙門人,怎麼會想到沾染商人之間的事呢?”
顧桓之解釋說:“好像是因為倒春山的美玉,有極少數的對修煉有益,可增進功力。”
說完,他又道:“大哥向二哥說了這事後,二哥生了好大一通氣,還訓斥大哥糊塗,要他去死者家中賠禮道歉,并替人守靈三天。”
“這事就這麼完了?”謝以令驚訝地問:“你們也沒有去現場看嗎?”
顧桓之道:“當時我還不能出日月靈台,父親也在閉關,此事是二哥跟大哥一起解決的,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
他說完,沉默下來,隻是從胸膛起伏來看,心裡并不平靜。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顧桓之也因此事出在自家門派而羞愧得雙耳通紅。他突然道:“我現在就回去問大哥二哥!”
“好。”謝以令立刻道:“我們一起。”
把白娍收進問咒裡後,謝以令自覺扶上南宮賜的肩,“師尊,靠你了。”
阿四一個疾行可抵千裡,這是卻偏要挂在顧桓之身上,說道:“顧哥哥,我也靠你了。”
日月靈台不像其餘仙門,坐落山間,或坐落雲層。它面朝街道,台階漫長。
雖是深夜,但日月靈台無論白日黑夜都有光亮。守夜的兩名弟子一見夜空中兩道靈光閃過,等靠近後立刻認出是仙門中人禦劍前來。
“是顧師兄!顧師兄回來了!”兩名弟子又驚又喜地說道。
顧桓之下劍時步子晃了一下,他看了眼謝以令,小聲道:“不知父親為何突然召我回來,要是這次回來,又不被允許出去的話,謝師兄可不可以讓扶風道長,幫我在父親面前求個情?”
謝以令心裡了然,難怪顧桓之想讓他們二人來衛城,原來是請他們來當“說客”的。
他笑了下,寬慰他:“顧師弟别慌,若真如此,我們定會幫你。”
“顧師兄,你終于回來了!”守夜的兩名弟子像是松了口氣,“二公子先你一步回來,現在已經去見掌門了。”
“是出什麼事了嗎?”顧桓之問。
弟子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這,顧師兄,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意識到事情并非單純地召自己回來那樣簡單,顧桓之趕緊前往正殿。
日月靈台風格不似仙境,到像富麗堂皇的古宮。還沒進殿,便聽裡面傳來瓷器摔地聲。
“混賬東西!”
謝以令心裡一驚,下意識看了南宮賜一眼。
“你為我仙門子弟,竟敢偷煉鬼術!實在是!實在是大逆不道,乃我仙門之污!”
這句話一出來,幾人瞬間加快了速度往裡走。謝以令心裡,倏地顫抖了一下。
隻見殿堂中,年近半百的顧守安怒視着渾身煞氣的年輕男子,顧子衍站在一旁,驚愕得嘴唇微張,看着自己的親大哥。
一看這情形,謝以令頓時明白,顧斬雲這是走火入魔了!
“是!”不知為何,顧斬雲原本束好的頭發散作了一團,他聽見顧守安罵自己,意識還算清醒,“我是混賬!那你呢?你居然因為一個外人,要殺自己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