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現在要去哪兒找人?”顧桓之問。
謝以令忽然想起來,“我聽說,有些兄弟姐妹之間,會有心靈感應,白娍跟白折既然為雙生子,或許感應更深。”
顧桓之帶他們進了一間廂房,謝以令再次将白娍的魂體放出來,然後往後退了兩步。
白娍在問咒裡将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出來以後,她看着幾人,問道:“如果事實真如你們所說,那你們會把我哥哥怎麼樣?”
聽見這話,謝以令覺得有些頭疼,他單手撐在太陽穴處,揉了揉。
南宮賜道:“如果他真的勾結魔道,想必會廢去靈力,若是手上沾了性命,隻能替天行道。”
“我……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他,隻是,找到他之後,能不能讓我先問問他?”白娍垂下眼睫,帶着一絲期望,“我想親口聽他将事情告訴我。”
“好。”謝以令答應下來。
白娍閉目,雙腳離開地面,懸浮在半空,周身的灰綠色暗芒比之前更濃了幾分。
不消片刻,白娍便緩緩落地,她捂着心口,臉白如紙,幾近透明,“哥哥他,他就在日月靈台下的長明街。”
得到想要的信息,謝以令拿出問咒正要把白娍收回去,卻聽她道:“仙君等等,不用讓我進去,哥哥他想見我,我就這樣,跟着你們一起去吧。”
謝以令見她一副随時都會魂飛魄散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給她輸入了一股靈力護住心魂。
白娍怔愣了一秒,對他笑了笑,正要道謝,突然渾身一陣劇痛傳來。她身子蜷縮得如蝦一般,吓得謝以令臉色一變。
“怎、怎麼了?”顧桓之說話都打着結。
謝以令也疑惑,但情急之下,他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在畫卷裡時,白娍被陣法壓制,迫不得已向他說過一句“救我”。
他現在懷疑,那陣法并不是為了保護白娍。
南宮賜另起了一道靈咒,探出白娍體内所剩無幾的法力在迅速流失,他輕皺了下眉,強行制止住那股神秘力量對白娍法力的掠奪。
謝以令看着為白娍輸靈力的那隻手,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仙門子弟。
是他的靈力有問題嗎?
“不是你的問題。”南宮賜收回手,對謝以令道。
白娍勉強穩住身形,靠着桌子坐下來。
顧桓之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怎麼了?”
白娍氣若遊絲,聲音極小:“不知為何,我的靈力總是會無緣無故地消失,就好像有誰在暗地裡偷走了它。”
聽見不是自己的問題,謝以令眉目舒展開,又想起陣法的事,猜測道:“是因為那個陣法嗎?”他盯着白娍,“你在那個陣法裡面時,有沒有感覺到很奇怪?”
白娍回想了一陣,點了點頭,“其實,每次陣法啟動,我都能感覺到它在吸收我的法力。一開始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幾次之後,我就确定了。我問過哥哥,他說是因為陣法在保護我的同時,需要靈力加持才會這樣。”
“這不對吧。”顧桓突然開口道:“不管哪種陣法,都含有設陣人的意念,除非設陣人想要吸取你的法力,否則陣法是不會自主做出這種事的。”
謝以令再次問她:“你确定陣法不是你哥哥設下的嗎?從你說的話來看,這應該是個奪靈陣,作用就是将人困在其中,一旦感應到被困之人體内靈力湧現,就會啟動奪取他人的靈力。而且這種陣,随着時間久遠,還會對被困之人變成記憶,哪怕被困的人最後離開了陣法,還是會被設陣人奪取靈力。”
室内一陣默然,最後還是謝以令打破這片沉寂。 “算了,現在先不讨論這個。”他說道:“我們還是趕快去長明街吧。”
白娍撐起身子,跟在他們身後。
謝以令他們剛出日月靈台,忽然聽見一聲熟悉的“咻”聲,三人同時回頭,看見接連三朵赤色煙火在即将破曉的天幕中炸開。
顧桓之雙眼映出金燈煙火的形狀,一點水光泛起,又被他壓了下去。
想來顧掌門思慮許久,還是希望顧斬雲能走得體面一些。
*
長明街上,冷燈殘夜。萬葉紛落,風催黎明。
空曠的街道上,一道白影靜立。
謝以令他們慢慢靠近,在距離那人三米遠時,停了下來。
“哥哥。”白娍越過謝以令,對着那人喊道。
白折回頭,看見白娍對自己一向充滿信任的眼神,多出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緒。
“你都知道了。”白折對她說。
“你……”白娍秀麗的眉頭一皺,她的頭微微向左一偏,左眼滑下一滴眼淚。
雖然在謝以令他們告訴自己時,她對白折就心存懷疑,但親耳聽見他一句解釋也無的承認,還是猝不及防地落了淚。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她以為的患難與共,齊心抵禦共敵,不過是另一人處心積慮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