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這樣?”白娍心口處首次出現了一種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像是心髒被人大力捏住,傳出陣陣痛意。她的嗓音已經沙啞,聽起來有種被撕裂的痛感,但還是用盡力氣吼出來質問白折,“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了?!”
“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白折的聲音冷漠得讓人忍不住後背發涼,“你是我的妹妹,我不過是想要變得更厲害,你會願意幫哥哥的,對嗎?”
白娍紅了眼,搖了搖頭,“所以你設下陣法,根本不是為了保護我,隻是,隻是為了吸收我的靈力?”
她忽然想到什麼,猛地看向白折,嘴唇顫抖道:“你隻是設下了陣法,對不對?”
白折冷漠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笑了一下,“你不是猜到了嗎?”
風越來越急,夾雜着涼意。
謝以令擡手摸了摸臉頰,指腹上一點濕潤,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雪了。天也快要亮了,真相即将大白。
白娍也笑,隻是笑容十分難看,“那個傳聞,與那場火,你也知道?”
顧桓之死死握緊了手中劍,眼前的兄妹一方算計虛僞,一方真心相待的戲碼,像極了他跟顧斬雲。
就算白娍是玉石成精,并非凡人,但肉身被焚,也痛苦無比。
“這麼多年,我們的兄妹感情到底算什麼?”許久,白娍才開口,她的語氣有些悲傷,但更多的是平靜,“我以為你隻是看上去薄情,心裡還是有我這個妹妹的。沒想到,白折,你根本沒有心。”
謝以令聽不下去了:“溫良辰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對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
“哈哈哈哈!”白折笑道:“你們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它的厲害嗎?”
南宮賜道:“那支陰陽墨。”
“沒錯。”白折取出陰陽墨,輕撫筆身,道:“陰陽墨需要大量靈力滋養,我找了許久都沒有合适的人選,于是,那位溫大人便給我出了個主意。他用手下人扮做道士,騙那個早就心術不正的顧大公子,将白娍抓住燒死,簡直輕而易舉。”
飛雪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那一刻,紛紛揚揚下了起來,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寒壓凜冬雪,飛飄如白絮。這場雪來得格外大,格外急,像是預示着某種危機。
“小心!”突然,白娍大叫一聲,在謝以令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飛身撲向白折,擋住了那道差點卷走他的紅绫。
謝以令道:“又是花解雨!”他召出符鍊,順着紅绫尋找它的主人。
顧桓之沖向白娍,剛要碰到人時,突然被一陣巨力推開,飛了出去。
“顧三公子,好久不見。”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顧桓之捂着劇痛的胸口從地上爬起來,看見來人是雁展,臉色難看道:“誰跟你好久不見,這次果然又是你們在搞鬼!”
“我們隻是抓個鬼魂罷了。”雁展笑笑,語氣關切,“顧三公子沒事吧?怎麼瞧着一副虛弱模樣,莫非是大哥剛死,還沒來得及從悲痛中走出來?”
“呸!”顧桓之啐了他一口血沫。
雁展正要還口,臉色突然一變,他挾制住白娍擋在自己面前。
“扶風道長,可别輕舉妄動。”
南宮賜停住手裡的符咒。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常年動刀提劍的,下手沒個輕重,若是一不小心,捏碎了白姑娘的魂魄就不好了。”
雁展笑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南宮賜,又看了看被自己掐着脖子的白娍,啧啧搖頭道:“真是兄妹情深啊。”
他掃了眼另一邊好端端站着,沒受半點傷的白折,眼裡閃過輕蔑的諷意。
原本就是魂魄之軀的白娍,受了花解雨一擊後,更加虛弱了。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一動不動地被雁展捏在手裡。
“白姑娘,你說,他們會在乎你的死活嗎?”
謝以令順着紅绫發現了不遠處的花解雨,他一揮符鍊,重重地打在了她手臂上。
花解雨一轉身,紅绫飛舞,變幻不停。
謝以令一動,發現自己腳上纏了一條紅绫,他眉心一跳,直覺不妙。
紅绫那頭一施力,謝以令當即重心往後,他落地時,雙手小臂在地上一撐,勉強穩住了身子。
紅绫收緊,拖着謝以令不斷往花解雨那頭靠近。其餘紅绫纏住他的手臂,雙腿與腰,想要束縛他的行動。
謝以令雙掌一拍地面,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兩手各抓住幾條紅绫,往自己這頭扯動。
他凝神,與花解雨對峙時,心裡默默念咒。
掉落在地上的符鍊開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慢慢離開了地面。
“纏住她!”謝以令大喊一聲,道:“你以為就你能捆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