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以令在運靈時沒太聽清思無眠的話,卻将“扶風”二字捕捉了去,忍不住分了些注意力。
“我也不太清楚,”思無眠想了想道:“如果扶風道長真要收徒的話,那這次試靈大會就不止是挑選法器這麼簡單了。”
謝以令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若是普通的試靈大會,合格的弟子可以去試靈台挑選法器,他這次不過,明年也還有機會。
可偏偏此次試靈大會後緊跟着各長老們收徒,那麼,試靈大會的奪魁者,很可能會是各長老們收徒的第一人選。
“對了,”謝以令問道:“你剛才說氣死你了,是什麼事?”
思無眠一聽這話,剛降下溫度的臉控制不住變得難看,“我能知道這些消息,路堇年自然也知道了,他還讓我轉告謝師兄你。”
他看了看謝辭的臉色,有些小聲道:“他說試靈大會第一名他就替你收下了,扶風道長唯一弟子的名額他也會拿到。順便‘好心’提醒了我一番,試靈大會不要輸得太難看,我沒忍住,跟他争了兩句。”
謝以令問:“争赢了嗎?”
思無眠小聲道:“我一張嘴怎麼争得赢三張嘴。”
謝以令神色沒怎麼變,隻是語氣冷下來道:“真是巧了,試靈大會的第一我要,道長的徒弟之位我也要。”
他沉下如墨般的眼眸,語氣帶了些譏諷,“路堇年越是想赢過我,我越是不讓他得逞,等着吧。”
思無眠背後隐約升起一股涼意,他聳了下肩,轉身時正好看見南宮賜回來。
思無眠行了個禮道:“見過扶風道長。”
南宮賜沖他一笑,颔了颔首,走向謝以令,“還在練?”
謝以令回過頭,眉眼耷拉着,嘴角微微向下,看起來無辜又頹喪。
“怎麼了?”南宮賜有些關切地上前問道。
謝以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練了這麼久,好像還是沒什麼長進。”
“不急。”南宮賜回頭看了一眼,早沒了思無眠的身影,他擡手摸了摸謝以令的頭,安撫道:“慢慢來。以你的能力,通過試靈大會沒有太大問題。”
謝以令擡眼望向他,低聲道:“真的嗎?可我不想隻通過試靈大會,我還想當第一。”
南宮賜笑了笑,道:“好啊,那就拿第一。”
謝以令瞪大雙眼:“你相信我能拿第一嗎?”
“怎麼不相信?”南宮賜語氣理所當然:“你既沒日沒夜地練了,我也沒日沒夜地教了。”
謝以令被這句話逗得心裡一陣歡喜,臉上梨渦将現未現,“六哥哥,我聽說,這次試靈大會之後,很多長老都會收徒啊?”
“應該是。”南宮賜點點頭,忽然問道:“你有想拜師的長老?”
謝以令偏着頭,沒看南宮賜,輕聲道:“長老沒有,道長倒是有一位。”
身邊的人發出一聲輕笑,“是嗎?不過,這次試靈大會之後,我并不打算收徒。”
謝以令聞言,一臉驚訝道:“為什麼?”
南宮賜道:“試靈大會後,我得下山一趟。聽說乖崖峰上邪氣聚集,許多上山打柴的百姓遇難,掌門命我前去查探。”
乖崖峰?謝以令暗暗在心裡記下這個地名。
*
試靈大會這天,幾乎全閣都被召集起來,于試靈台下集合。試靈台有十餘米高,地面廣闊平坦,最适合比試。
謝以令與思無眠一路你追我打地到達比賽場地,臉上的笑容還沒消下去,便聽見一道惹人厭的聲音:“謝師弟,看來你對此次比試很有信心啊?”
路堇年臉上挂着慣用的一抹譏諷,他打量了一番謝辭與思無眠二人,嗤笑一聲道:“真是物以類聚,我就等着看二位師弟的好戲了。”
思無眠斜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道:“不知道真正物以類聚的誰。”
路堇年身後的諸子末,聞言當即道:“少逞口舌之快,咱們試靈台上見。”
謝以令看向對面三人,笑意未達眼底,“路師兄,等會兒比試,我先讓你三招,可别輸的太難看啊。”
路堇年頓時臉色一僵,瞪了他一眼,用力一甩袖子,一言不發地轉身走遠了。
思無眠湊近謝以令道:“喲,謝師兄你看,路堇年氣得臉色都青了。”
謝以令壓低聲音提醒他:“小聲點兒的,讓長老們看見,又要定一個與同門不和的罪了。”
這話勾起了思無眠不太好的回憶,他有些忿忿不平:“又不是我們單方面與他們不和,怎麼每次就罰我倆啊?”
“你要是能學學路堇年在長老面前哭訴,想要與師弟交好卻被拒這一招,免罰還不簡單?”
思無眠想了想,臉上逐漸露出幾分抗拒。
謝以令見他整個臉色都不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辰時二刻,試靈大會正式開始,衆長老們在高地處按序就坐。
為首的是掌門南宮複,一圈長老就坐後,最邊上的是扶風道長南宮賜。
台下弟子排列有序,南宮賜視線在人群裡掃了一圈,與一直盯着他的謝以令對上視線。
謝以令連忙沖他粲然一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一旁的思無眠默默地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