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鄖王宮内,鄖王暗地裡召了一衆文臣前來議事,柬城君亦在其中。
這場議事持續了一個時辰,待群臣散後,呂靳悄悄地入了宮。
天色已晚,宮内點亮了數盞油燈,照的這座本就華麗的殿宇更加富麗堂皇。
這鄖王宮當年耗費無數人力建造,大興土木,堆砌了無數金銀,鄖王想在世間留一個善名,到頭來所有人卻都隻知道他虛僞。
後來柬城君聲名鵲起,勸谏君王行仁善之事,做仁善之君,鄖王也确實聽勸,所以這王宮如何,逐漸也就沒人在意了。
呂靳一路踏月色而來,周圍雕欄玉砌,他隻是目不直視的朝着鄖王走去。
大殿之上方才散了人,如今隻有鄖王一個人立在其中,本是無比空曠的場景,卻在萬盞明燈映照下有了一種繁華之景。
鄖王他站在高台之上,眉目之間帶着幾分笑意:“更深露重,呂将軍怎麼來了。”
呂靳站在殿内,十分恭敬的朝鄖王見禮:“王陛下,臣此來,是有要事與您商議。”
“孤王猜,此事與那位殿下有關罷。”鄖王随意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他看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呂靳,語氣中隐隐帶着幾分威嚴,“也是,你與她關系非同一般,孤也應該聽聽你的意見,有何見解,你且說罷。”
呂靳道:“您先前一直苦心時機未到,如今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鄖國,王陛下也是時候展開宏圖了。”
鄖王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就這麼打量着呂靳,眼前這位将軍已經為他效力五年了,鄖給了他上将軍的地位,權勢,但這并不代表他相信呂靳。
信任這件事情對于鄖王來說,實在是太過于缥缈,無用。
更何況是呂靳這種人。
但信任是一回事,呂靳今天來的目的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情,隻是聽聽也無妨。
他并不介意任何人暢所欲言,畢竟如果不順着他們,誰又會說真話呢?
況且說到底最後的主意是自己決定的,如果說的合他心意了,那便是進谏有功,若不合……
不過是幾句話而已,他還能斤斤計較不成,況且這幾句話也改變不了局勢。
鄖王輕飄飄的道:“如此看來,你心中已經有想法了,說來聽聽。”
呂靳道:“如今殿下入鄖,正是一個好機會,隻要我們好好利用周公主的身份,想來不出多久,這天下就盡在王陛下之手了。”
鄖王眯着眼睛:“如何利用?”
“讓更多的人知道殿下已經在鄖安定下來,天子自焚前遣散了朝臣,如今這些人四處流散,若是知道殿下志在鄖,那麼想必他們也會很樂意投奔而來。”
鄖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個好主意,那麼将軍覺得此事應該交給誰去做?”
呂靳來時就已經想好了,他毫不猶豫的道:“柬城君。”
“柬城君……”鄖王輕輕念着他的名字,“柬城君禮賢下士,聲名遠揚,由他來的确再合适不過,隻是呂将軍,你不覺得最近柬城君攬的事情有點太多了嗎?”
呂靳:??!
呂靳自然不清楚,柬城君一向與鄖王之間都是和睦的,他沒有想到,原來背地裡,鄖王居然也對柬城君頗有微詞。
這倒是讓呂靳心中驚了一下,但除了柬城君之外,呂靳想不到還有誰。
畢竟柬城君的名聲實在好用。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鄖王的話,鄖王看着他窘迫的樣子,輕笑出聲:“放心,孤王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過你既然如此有主意,不如也幫孤勸勸王後。”
這呂靳就更不清楚了,自己一個将軍,見王後實在不妥,他瞬間有些驚慌:“王陛下說笑了,我也就是想到這一個主意,此種勸說之事,還得靠諸位文臣。”
鄖王道:“你就不好奇孤讓你勸說何事嗎?”
呂靳抱拳道:“不論何事,這都于理不合,王陛下擡舉臣了,臣實在受寵若驚。”
鄖王又哪裡是真的想讓呂靳勸說,隻是聽呂靳如此回答有些掃興,他揮了揮手:“下去罷,你說的事孤王會認真考慮的。”
……
翌日午後,姬姌與洛禾方用過飯,這座宅院之中就迎來了數名客人,洛禾安排人一一回絕了,這群人不過也隻是為了早些與姬姌打好關系,畢竟誰也不知道在這之後,姬姌在鄖的身份又會是什麼。
這群人沒有什麼可見的,大多是名士之下的門客,洛禾大概看了一下,倒是少見柬城君的人。
晚些時日呂靳過來了一趟,說鄖王想見姬姌,已經派了人過來接她。
這一趟是遲早要去的,就算鄖王不說,姬姌也自然會去找鄖王。
畢竟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洛禾早就想見鄖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