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乖乖地了,為什麼待了那麼長時間,她還是住在醫院裡。
“媽媽,你看,我今天把繪本讀完了,我可以自己看書了。”
“好了,安安,少看書,我們要多休息,快去床上躺着,想聽故事媽媽給你念。”
“哦,好。”
“媽媽,護士姐姐幫我判了算數題,你看,我全對。”
“知道了,做完快去床上休息。”白茜拿過算術本,看也不看就放到一旁,抱起小湛聽晚朝病床走。她趴在白茜肩頭,愣愣地看着算術本。
好像有什麼在心底滋生。
“媽媽,我今天可以和她們出去玩嗎?今天的藥已經全部吃完了。”
“安安乖,在房間裡,媽媽給你講故事好嗎,我們不出去。”
小湛聽晚隔着窗戶,看向外面的碧藍天空,緩緩說了聲,“哦,好。”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爸爸媽媽對她的愛,她知道他們是愛她的,她發病的時候那麼着急,每天都會陪着自己。
隻是,為什麼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難道隻是因為她有心髒病,所以她就不是她了嗎?所以他們隻能看到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髒,而看不到她了嗎?
所以她的存在到底是什麼。
是一個肥皂泡,一碰就破。
“啊——”
湛聽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指尖緊抓胸口的衣服,死死按在心口。
心髒砰咚砰咚跳個不停,像失了控,無序混亂地跳動,似乎下一秒就會被無形追趕的猛獸吃掉。
喘好幾口氣,才慢慢壓下這股悸動,擡手把散下來的頭發捋到腦後,掌心全是汗水。
湛聽晚眼底晦暗,唇角抿直,顯得情緒生冷。目光看到房間内的布局,怔下,才想起來,她昨天來了海市,晚上住在網吧,還有藍桉……
藍桉人呢?
正想着,門口傳來動靜,隻見藍桉推門進來,手上拎着塑料袋,看見她時愣了下,眼神上下掃動,“你怎麼了,做噩夢了?”
湛聽晚現在就是一整個像從水裡撈出來的樣子,頭發絲黏在臉上,臉色和嘴唇蒼白。
她不說話,手依然拽在胸口這裡。
藍桉心髒猛地一跳,袋子都差點從手裡滑下去,快步走到她面前,“心髒疼?”拉上湛聽晚的手,“去醫院。”
“沒有,我隻是……做噩夢了。”
湛聽晚順着力道,抱住她的腰,腦袋埋她懷裡,順勢蹭蹭。
這個姿勢保持好一會兒。
藍桉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似乎察覺到懷裡微顫的身體,心不置可否地軟了,嗓音溫柔:“想去遊樂園玩嗎?我們吃完早飯去,聽說晚上有煙花秀,你想去嗎?”
湛聽晚沒應聲。
如果藍桉知道她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知道她内心真實的想法,還會對她這麼好,這麼縱容她嗎?
咬咬下唇,湛聽晚揚起腦袋,下巴擱在她肚子上,朝她笑笑:“我想去。”
這個階段不會太長的,再讓她叛逆一段時間吧。
“我餓了,你買了什麼好吃的,好香。”湛聽晚低頭看她手裡沒來得及放下的塑料袋。
藍桉去抓她腰後的手,拍兩下,“松開,去桌子那邊。”
等攥着湛聽晚的手腕往過走,坐在沙發上,擺早餐時指尖忽然頓下,半掀着眼尾瞅乖乖坐着的人。
她現在對湛聽晚時不時往她身上撲,抱她的舉動,好像,有點習慣了?
藍桉壓了壓下巴,把這個無腦的想法甩出去,專心緻志剝雞蛋。
“又是燕麥粥?!”
湛聽晚皺眉噘嘴,漫不經心地用勺子攪和,然後手邊的蒸蛋中被放進來一個沒有雞蛋黃的雞蛋白。藍桉嗓音清冷,但說出來的話非常有吸引力,“吃完就可以去遊樂園了。”
湛聽晚:!!!
雖說趕緊吃,但也隻是嘴巴咀嚼得快些。
喝完粥,吃完雞蛋,湛聽晚一抹嘴,笑吟吟地望着藍桉,後者視線轉到一旁的蘋果上,又轉回她身上,隻是說,“蘋果已經洗了。”
“好嘛,路上吃怎麼樣?”
湛聽晚調皮地勾起裝有蘋果的塑料袋扔進藍桉手裡,“你拿着,我要紮頭發,臉還沒洗呢,我很快就好。”
她動作迅速打理好自己,紮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在藍桉面前晃腦袋,“怎麼樣,這樣紮是不是特别青春活力。”
“嗯。”藍桉面無表情地應一聲,然後被不滿的人拉着往外走,“真冷淡,算啦,我要去遊樂園。”
然後就變成——
藍桉肩上背着湛聽晚的書包,手上拿着湛聽晚要吃的蘋果,另一隻手裡還得牽一個湛聽晚。
她長得高,就跟家長帶小朋友來玩一樣。
這麼一幅詭異的畫面,藍桉莫名就笑了,站在遊樂園門口說:“跟家長帶小朋友來玩似的。”
湛聽晚聽見這話不樂意了,剛想說什麼,看見一對情侶手牽着手,男生也比女生高半腦袋。
她指着那對情侶,跟藍桉小聲嘟囔抱怨,“怎麼就是家長帶小朋友了,也可以是情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