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脩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還沒等到他張口呼救,就被一隻油膩粗壯的男人的手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裴江脩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量,他屈起手臂往後狠狠一頂,聽後身後傳來了痛苦的悶哼聲,趁着他彎腰痛苦的空檔,靈活的鑽出男人的鉗制,拉起還處在狀況外的蘇西亭就往剛剛旁邊人多的地方跑。
然而還沒有等他做出更多的動作,身後的男人很快的就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裴江脩的後衣領,另一隻手騰出來捂住他的口鼻不讓他喊叫。
裴江脩短促的話語被阻攔,隻漏出了一個字:“快——”
蘇西亭來不及思考,轉身就要往遠處逃去,然而她隻邁出了一步就被一片黑色擋住了。
她緩緩擡頭看去,隻見自己身前站立着一個身材瘦削的男人。
男人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留着齊肩的長發,整張臉極瘦且骨骼分明。高聳的眉骨将他的眼睛淹沒在一片讓人無法洞察的黑暗裡,臉頰凹陷,嘴唇緊抿,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褂,整個人像是一塊被泡在死水裡的朽木一般。
陰森冷硬的,沒有人氣的。
她的後頸傳來尖利的刺痛,在暈過去之前,隻看到了他收回的手上拿着的一管注射器。
高父将裴江脩抗在肩膀上,看着那個黑衣男人說:“現在回哪兒去?”
黑衣男人抱起暈倒的蘇西亭,趁着還沒人注意招呼他将兩個暈過去的人放進路邊的一輛面包車裡。
等到沒有破綻後,黑衣男人拿出放在車裡的一塊八邊形銅器手指捏決,撤回了這塊區域的障眼法。
他力量消耗太大,此刻已經無力再開車了,他癱倒在副駕駛,有氣無力的吩咐:“回山裡吧。”
高父滿臉激狂的興奮,嘴中忍不住的壓抑地怪笑了幾聲,啟動汽車往城外駛去。
此刻的程玏對于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正懷着滿腹的心事看着電腦,就聽到手機的鈴聲響起。
是胡菲菲。
胡菲菲給他打電話還真是稀奇,他剛接起來就聽到電話那頭胡菲菲擔憂的聲音:“程玏,蘇西亭是不是和你在一塊?”
程玏無語:“她怎麼會和我在一塊,你說什麼呢?”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加的急切了:“剛剛她爸爸打電話過來問我蘇西亭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可她根本就沒來我這。”
她之前去蘇西亭家裡拿過書,因此也和蘇西亭互換了聯系方式。
“可是她爸爸說她還沒回來,她能去哪兒啊?”
程玏正要說話,卻發現有電話插進來,他讓胡菲菲等一下接通了來自姑姑的電話。
“玏玏,小江是不是在你那裡?他到現在還沒回來。”裴媽的語氣沒有很大的變化,似乎很肯定裴江脩是在他家。
程玏心裡登時咯噔一下,裴江脩沒回家,也沒跟姑姑說,蘇西亭也是,他們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他此刻心裡非常的不安,喝了一口水才回複姑姑:“是,我們在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駱馳的家玩呢,明天就回去了。”
裴媽了然的哦了一聲,随口交代了幾句就挂斷了電話。
程玏再次接起胡菲菲的電話,言語中盡是惶恐不安:“裴江脩也沒回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胡菲菲似乎在思考,但是她沒有任何的頭緒,聲音裡已經染上了焦急:“那他們去哪兒了啊?會不會被人綁架了?”
程玏安慰着她,蘇西亭多半是被連累了,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她的父母知道。
“你先替蘇西亭遮掩一下,我去找泠音。”
但是泠音用不來現代的電子産品,再加上程玏也沒有多的錢給她買手機,一時半會還真聯系不上她。
程玏想到最近這幾天泠音一直在城北盯梢,說不定駱馳也和她在一起,于是懷着試一試的心态聯系了駱馳。
而此刻的駱馳和泠音正躲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棟破敗的小樓。
駱馳接起電話,泠音看到是程玏示意駱馳給她聽一下,才把手機放在耳邊就聽到電話那頭程玏語無倫次的話。
他說的主次颠倒,但泠音還是很快的就聽明白了。
裴江脩和蘇西亭失蹤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那幾天來沒有任何變化的建築物,嘴裡驚呼道:“中計了!”
她一把拉起駱馳,拿過他手中的手機對着程玏吩咐:“你在家裡等我,我馬上就回去。”
等在家裡的程玏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門鈴聲響起來,他臉上露出得救了的神情,打開門站着的卻是胡菲菲。
還沒來得及失望,身後又傳來了泠音的聲音,她身邊還跟着氣喘籲籲的駱馳,一把抓住了程玏的衣領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