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脩确實是失蹤了,還連帶着蘇西亭一起,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見了蹤影。
“你平時不都是和他一起回家的嗎?怎麼今天沒有一起?”胡菲菲很多次看到他們坐上同一輛公車。
程玏支支吾吾說出來,他心裡也其實也心虛的很。最近幾天一直沒什麼動靜,他和裴江脩都是存了僥幸心理。
駱馳出面解圍:“對方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防不勝防的。”
說不定幾天沒動作就是在等待他們警惕松懈好給出緻命一擊。
餘洲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在百萬人口中找兩個高中生無異于是大海撈針。幾人站在屋裡,都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胡菲菲看着急躁不安的幾人,咬咬牙,心下一橫,再次動手将璟偃給召喚了出來。
很快房間裡便紅光閃過,美麗的銀發青年出現在衆人面前,看着一臉難為情的胡菲菲滿眼都是被人打擾的無奈。
程玏看到璟偃的出現,心裡已經安心了大半,卻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人怎麼跟曹操似的随叫随到。
不等璟偃開口,胡菲菲已經跟狗皮膏藥似的貼上去:“四哥,這真的是最後一次,真的真的。”
璟偃不為所動,他實在是沒有興趣摻和人類的事情,因此精緻如畫的眉隻是凝視着胡菲菲哀求的模樣。
胡菲菲知道自己一再破例,在璟偃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信用可言,但是那個尋人的法子她修為不夠,隻能找法力強大的璟偃來幫忙。
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氣央求道:“我修為不夠沒辦法用千引牽尋人,四哥你就幫幫我吧。小江現在生死未蔔,要是不盡快找到他,後果不堪設想。”
璟偃終于是開口:“所以說,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不是個多善良的性子,但也不是多冷酷,隻是不愛管閑事而已。
胡菲菲咬住嘴唇,滿臉的為難與糾結。
她被告知不能夠和人有過多的接觸,此番入世先是為了逃婚後是因為父母有意磨練她驕縱的脾氣才留在人界。
裴江脩的事情确實和她無關,她不救于情于理都說的過去。
但是她不忍心,不僅是因為在人界他們算是她唯一的朋友,更是因為她現在是裴江脩唯一的希望。
那個還不滿十七歲,前途一片大好的少年,此刻性命就懸在她的手上。
她收回臉上那種一貫嬌氣讨好的神色,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看着璟偃說:“确實與我無關,但是現在隻有我能救他,那就與我有關。”
“我是不應該過多的插手人類的事情,但是爹娘也沒有教過我見死不救。”
這一刻她好像褪去了以前所有的任性與刁蠻,開始真正的用自己的想法去思考一些事情,“我認為這是正确的事情,不是多管閑事。”
璟偃終于是收回了興緻缺缺不甚耐煩的神态,凝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與從前如同孩童一般天真任性此刻卻嚴肅認真的妻妹一眼,良久,他露出一個遠勝春華秋輝的颠倒衆生的笑容。
“看來還真是長進不少,我應了你便是。”
胡菲菲長長的松了一口,那顆吊在半空的心終于是放了下來,狗腿的抱住璟偃的胳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謝謝四哥!”
看來讓四哥來管教自己是正确的,四哥還是最心軟的。
璟偃右手攤開,掌心朝上,半空中凝結出一朵半透明的并蒂蓮花,整個室内都彌漫出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有失蹤者的血親嗎?”璟偃看向衆人。
程玏忙不疊的點頭:“我是他表哥。”
璟偃又道:“是親表兄弟?”
程玏點頭:“是。”
千引牽是血緣關系越濃,效果越好。
璟偃示意程玏伸手,在他将蓮花放入程玏的手上,那朵蓮花幾乎是在接觸到掌心的一刹那就融入了他的骨肉,再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程玏驚得後退一步,瞪大雙眼不明就裡的看着璟偃。
璟偃沒有說話,将程玏的手掌攤開,說道:“接下來千引牽會給你們一個方向,如果越靠近目标,花香味越濃,直到花自己彈出且枯萎。”
璟偃說完也推辭了程玏的道謝,甚至還将壓制胡菲菲妖力的禁制給解除了。
“此番一去必定兇險,記住,先保全你自身。”璟偃交代她。
泠音在一旁承諾道:“我一定會将他們所有人都安全帶回的。”
璟偃側身看了看泠音,隻略略的點了頭,便再次消失。
程玏将手舉在半空,不一會掌心便散發出點點微弱的跳躍的光點。
這些光點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變換着各種形狀,直到變成一條如煙似霧的光線指向了西北的方向。
雞頭山是位于餘洲城西北靠近鄰市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
說是山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土坡而已,整個山山勢平緩,坐落在罕無人煙的郊外,山上郁郁蔥蔥,初夏蟲鳴鳥叫,清風徐來,好不惬意。
而這遠離喧嚣的世外桃源并沒有讓裴江脩感到放松,相反他此刻精神高度緊張,胸腔裡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見。
天早就黑了,從上方狹小的窗戶裡灑下來皎潔的月光讓他勉強能夠看清屋内的一切。
這是一間很老舊的土房子,四周的牆壁都是用泥巴糊住,屋内陳設極為簡陋,不過是一張矮矮的方桌和幾條斷腿的闆凳,上面都鋪滿了厚厚的灰塵與蛛網。
整間屋子散發出久不住人的黴味,唯一還算幹淨的還是他身下鋪了一床薄被子的床。
裴江脩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他用盡全力的坐起來,看到了倒在他身邊還在昏迷的蘇西亭。
他艱難的彎下腰,強忍着身體被強行彎折的痛苦,湊過去在蘇西亭耳邊低聲的喊:“蘇西亭,蘇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