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顫抖着手指輸入密碼,保險櫃門應聲而開,楚瑤一眼掃過,最上面一份竟然是遺囑。
楚瑤胸腔裡仿佛被破開了一個洞,汩汩的寒風往裡面灌,就連血液都快要被冰凍住了,又仿佛伸進去了一隻手,用力攥住了她的心髒,疼的她整個人都開始抽搐了。
楚瑤看着遺囑兩個字,隻覺得天旋地轉,她死死的扶着櫃子,把裡面的文件拿出來,一張牛皮信封從底下掉落出來。
楚瑤蹲下身子,撿起那封信紙,看着“瑤瑤親啟”四個字,眼淚一下子湧上來,打濕了眼眶。
她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慢慢展開,撫平。
信是用鋼筆手寫的,字迹蒼勁有力,筆走龍蛇力透紙背,一眼掃過,賞心悅目。
【瑤瑤,如果我平安回來了,你大概不會看到這封信,如果你看到了,我可能回不來了。】
【很抱歉傷害過你,那不是我的本意。】
【收拾江岫白,我原本的計劃是兩年後,但江家人狼子野心,想要江岫白取代我的位置,我便将計就計了。】
【我曾說過,在你父親這件事上,會給你一個交代,我做到了,你會不會重新相信我接納我?】
【你說沒了我,你就不必遵守我們之間的協議了,高興還來不及,我聽了有點傷心,但也很開心,沒了我,你還有朋友和事業,依然會過得很好,我希望你能像從前那樣快樂。】
【沒跟你在一起前,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孤寂,離婚後好長一段時間,我都陷在這種情緒裡,如果我不曾從你身上得到過毫無保留的愛,或許我們分開後,一個人的日子也許并沒有那麼難捱。】
【本來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說了。】
【對不起,我愛你!】
......
信很短,薄薄一頁紙,結束的猝不及防,楚瑤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信紙上,黑色的墨汁被潤染開。
顧塵淵在遺囑裡,把名下所有的資産都留給她了。
楚瑤在書房的地毯上坐了整整一天,臨近傍晚,傭人上樓喊她吃飯,楚瑤捏着那張信紙才站起身。
文件遺囑都歸類放好,楚瑤把信紙重新放回信封裡,鎖進了保險櫃。
她去浴室用冷水洗掉了臉上的淚痕,換了衣服後下樓吃飯。
楚瑤發了條短信到阿甘的手機号上後,開始靜等谷清音的消息。
楚瑤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那是一種用再多的事情和忙碌也填滿不了内心的虛空感,宋祈年和肖潇看着突然化身成勞模一樣的楚瑤多了幾分陌生。
夜晚回到碧水雲居,楚瑤睡不着,在樓上顧塵淵曾經獨自待過的地方來來回回的走着,感受着他當時的心境。
顧塵淵書房裡的書她也一本本的翻過,在書架最不起眼最容易被人忽視的角落裡,有一本素描畫冊。
楚瑤無意中翻出來,打開第一頁,入目便是她八歲時抱着定制的跟她容貌一樣的洋娃娃的模樣。
及腰長發披散着,穿着層層疊疊的百褶紗裙,笑的見牙不見眼,公主一般的小人兒,璀璨奪目。
再往後翻,是她一年年長大的樣子,最後一頁,是她抱着手捧花穿着婚紗站在教堂裡的模樣,沒有描繪五官,所以看不出喜怒哀樂,隻用筆勾勒出來了她大緻的輪廓。
紙頁的右下角标注着日期,如果沒記錯,是她跟他去民政局領離婚證的那一天。
那天大雨傾盆,她怕顧塵淵反悔,都來不及等到下午雨勢變小出發,她還記得顧塵淵定定看向她的眼神,像一泓一望無際的深海,墨浪翻湧着,表層卻歸于平靜。
最終顧塵淵還是妥協了,依了她。
楚瑤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起時,她看到的都是欺騙和逼迫,知道他可能再也回不來後,腦海裡湧現的全部都是他對她好過的曾經。
杳無音信的度過了七天,第八天的淩晨一點,放在枕邊的手機鈴聲響起。
楚瑤從睡夢中驚醒,翻身坐起來,劃開接聽鍵,谷清音的聲音從遙遠的另一端傳來:“瑤瑤,顧總找到了,情況不是很好。”
楚瑤連呼吸都窒住了:“他......還活着?”
“受傷很嚴重。”谷清音嗓音很低,濃濃的鼻音:“我讓人安排了私人飛機,你盡快趕過來。”
楚瑤連連點頭,又記起谷清音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忙哽咽道:“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
谷清音:“......”
谷清音有些意外,她似乎隻告訴過楚瑤顧塵淵失蹤了,并沒有說他死了。
楚瑤給夏深打了電話,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簡單洗漱完,就出發了。
......
阿甘早已經等在機場,見她出來,直接帶她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