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想到了回國那天辛娜念給她聽的新聞,其中有大學生離奇失蹤,如此多的屍骨,又是在南城大學,想必有許多是學校的學生,全是一個個家庭辛苦托舉起來的希望,就這麼死在了這裡。
她擡眸望向那自在的魔胎,操蛋,你真的該死!
秋日雨落在這些屍骨上,魔氣消了大半,朱槿躍步向前,輕借着這些手骨的力量,靠近那黑罩籠,她雙手握住除魔棍,又是狠狠一棍敲下。
從她棍棒落點處,黑罩籠開始出現裂紋,朱槿大吼一聲,用力再次觸擊同一個落點。
“嘎啦——”
這下黑罩籠碎了,碎片落地的瞬間化為虛無,四季青吊起的那個魔胎停下了遊動,它盯着朱槿的方向,裂開了它的嘴,它在笑,但是它沒有五官。
這個笑容朱槿覺得熟悉,就好像公寓内辛娜的笑容,又或者鬥牛場張玲玲的笑容。
“你終于找到我啦!你終于找到我啦!”
“我要殺了你——!”
這兩句話,張玲玲和辛娜都分别說過。
朱槿恍然大悟,所以至始至終,都是這個魔胎,它可以奪舍人心人魂,控制他們的言語,甚至變幻他們的容貌。
魔胎在子宮壁内舉起雙手,向着朱槿做出來進發的動作,操場所有的四季青開始瘋長,向着朱槿突進。
就要纏上的瞬間,朱槿消失了。
魔胎來回遊動,找尋着朱槿,它着急地拍打着子宮壁,和之前的其他魔物一樣,急切又暴躁。
察覺到什麼,它忽然擡頭,除魔棍的底端即将刺穿它的宮壁,所有的四季青化成兩個巨大的手掌,疊放在宮壁之上,朱槿這下沒有刺到宮壁,隻是刺透了四季青。
被除魔棍刺透的四季青瞬間失去了生命力,逐漸變得枯黃,魔胎仰頭看着那雙巨大的手掌分崩離析,組成它的四季青枯萎落地,再也沒能活過來。
“媽媽,媽媽,媽媽。”魔胎對着離他最近的那堆四季青喊着媽媽。
朱槿在空中轉個身,趁其他外圍的四季青圍攻過來之前,嘴裡念着除魔經,再次奮力捅向那子宮壁,可是那宮壁堅不可摧,她被反作用力推了出去,龍井抱住她的腰,連忙帶向遠處。
兩人落地,看着那魔胎跪在子宮壁上,仍舊對着那堆四季青喚着媽媽,她覺得諷刺至極,“魔物哪來的母親,明明都是自生魔心,自育而成。”
龍井瞧見朱槿握着除魔棍的右手在不停顫抖,他伸手去握她的手臂,朱槿“嘶”了一聲。
她受傷了,她反作用力不僅震麻了她的臂膀,可能還傷了她的骨肉。
朱槿強忍住痛意:“我沒事。”
龍井松開她,“有事也忍着,你不忍着,大家今天一起交代在這裡。”
朱槿笑笑,這道理她懂。
“師父,它的宮壁太硬了,刺不穿。”朱槿皺着眉頭,明明是和從前一樣的經文手法,甚至還加上了她自身的力量,無法刺穿那子宮壁。
龍井:“我有辦法。”
魔胎回過神來,擺脫了那奇怪的悲傷,又開始搜尋朱槿的身影,它記得剛剛朱槿明明是落在她的後方,可沒一會兒,又和那個男人一起不見了。
魔胎跟雙手做着聚攏的姿态,外圍的四季青緩緩向它靠近,它做出抱住自己的姿态,那些四季青便将宮壁包裹成一個綠色的球,将它牢牢護在其中。
靜了片刻 ,它發出尖叫。
“啊——!啊——!”
它的宮壁被什麼東西由正下方刺穿了,宮液在快速流出,它還沒長全,失去了這些宮液,它會無法呼吸,它會夭折在裡頭。
“媽媽!媽媽!媽媽!”它大叫着,那些四季青全數交疊縫補着它下方的那個小洞。
趁這個時機,龍井帶着朱槿,用手裡的利器割斷了四季青,将懸挂的辛娜和崔浩救了下來,帶回了操場入口。
朱槿将辛娜平放在地,心疼地看着辛娜受傷的手腕,她安慰着自己:“沒事沒事,上幾天藥就好了,還能畫畫……”
“崔浩……崔浩……”張玲玲爬到崔浩身邊,抱住他,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張玲玲的臉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朱槿掃了他們一眼,對着龍井說:“師父,你在這裡守下他們,我……”
龍井:“你一個人做不到。”
朱槿抿嘴,的确,沒有龍井的瞬移加持,她直闆闆的攻擊太單調。
“我知道了。”朱槿站了起來,一手拿着除魔棍,另一手握着剛才刺穿宮壁的利器,“我準備好了。”
朱槿看向自己左手的利器,是龍井的心窩骨,龍井将它變化成了一把匕首,削鐵如泥。
魔胎跪在宮壁上,雙手捂着那個小洞,害怕自己的宮液繼續流失,它察覺頭頂黑蒙蒙一片,忙擡頭,它吓得起身雙手指向來人,那些四季青轉移大部分,迅速攻擊起正在下落的人。
龍井扯了下嘴角,瞬移到了别處,四季青撲了空。
而宮壁下方那正在流出宮液的小口子被剌得更大了,龍井出現在上方之前,先将朱槿送到了此處,朱槿開始墜落,她旋即将另一隻手的除魔棍抛出,她在空中雙手結日月印:“井宿無量!”
她咬牙在空中旋轉,将除魔棍踢向那個剌開的口子。
“啊——!”魔胎驚恐尖叫。
朱槿懸着的心放下了,它看清除魔棍刺中了魔胎的身體。
龍井攔腰抱住她,朱槿扭頭去看操場入口,她眼睛忽然瞪大。
“不好!師父!快回去!”
張玲玲正舉着石頭砸向辛娜,她沖着朱槿的方向咧嘴一笑,臉上又沒了其他五官。
和那魔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