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魔胎,甚至更加厲害。
朱槿也察覺到了,但是顧不得其他的了,哪怕缺胳膊少腿,她也得進了老宅。
“小槿,小心!”李泉喊道。
她後方的地表下鑽出和蚯蚓一樣的魔物,地面塌陷下去,就當那蚯蚓快黏上她時,她反手揮動了除魔棍,将巨大的蚯蚓擊飛。
她扶着膝蓋喘口氣,隻有百米的距離,她咬咬牙,繼續向前。
可才動幾步,四周烏壓壓一片,不用細看也知道,是彙集起來阻止她的魔胎。
朱槿皺眉,隻剩一點點路了,真的到不了嗎?
天空忽然落下雨,這樣的雨,灼燒着靠近的魔胎,是龍井的力量。
朱槿再次有了氣力。
“風牢。”
龍井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轉頭去看,他嘴角已滿是鮮血。
四面八方而來的魔胎被龍井用風牢困住,再晚一步,朱槿怕是要重傷了。
朱槿沒有停下步伐,可當她繼續要向前的時候,龍井鎖住的一側風牢被打開了,那牢籠上是落下的星輝。
轸宿笑着站在那兒,盯着朱槿看,是她解了這風牢的一側。
那魔胎瞬間攻向朱槿,不止一個,連帶着轸宿身後,密密麻麻一片。
龍井擡起另一隻手,“雨盾!”
可盾牌不堪一擊,瞬間被闖破,朱槿結了龍神印,準備最後拼一次。
當那群魔胎攻擊朱槿的同時,地表有其他金色的東西浮了起來,那些金色化成無數鎖鍊,纏住了攻擊朱槿的魔胎。
這金色的力量,朱槿和龍井熟悉。
他們擴展老宅伏魔陣的時候感知過,是南方土地伏魔陣法的力量,是那些先輩們用畢生修為一點一點繪制成的金色。
轸宿的笑容僵在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我明白了……”朱槿喃喃。
龍井亦然,這陣法忽然聚力,千鈞一發之際護着朱槿,并不是空穴來風。
“師父!”朱槿喊他,得了空隙,兩人旋即進了老宅,門口的李泉也松口氣。
朱槿和龍井去到院中伏魔陣的陣眼,兩人對立而站,同時締結龍神印。
這陣法延伸用不了星宿之力,如今沒有日光,也用不了天陽之力,那就隻能用他們體内四方神的神力。
“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南方朱雀,東方蒼龍。”
“吾魂喚之,朱雀倚龍魂。”
兩人異口同聲:“伏魔陣,起!”
朱槿之前不明白的事情,方才終于想通了,南方整個土地有先輩們的伏魔陣,可是陣眼呢?
有陣法,必定有陣眼。
路上那些魔物隻攻擊她,她思來複去想不明白原因,卻在剛才被陣法力量保護的瞬間想通了。
她,就是陣眼。
隻要她活着,哪怕土地陣法的力量再薄弱,也會對魔物起到影響,所以它們都想要她死。
在她之前,陣眼應當是她的外婆,所以她外婆才能依據天陽之力,繪制出類似的陣法護着老宅。
想來這陣眼是從上一任身為陣眼的除魔師死後,自動傳接到了她身上。
南方的除魔師就剩她一人,陣眼别無選擇。
雀鳴和龍吟交織,朱槿能感覺到陣法落到了南方的每個角落,所有土地上的魔物都停下了動作,被生出的金色鎖鍊限制住了行為。
朱槿擡手替龍井擦去他嘴角的血:“受傷了?”
龍井默聲搖頭。
那南方時鐘化成的魔胎,差些就降世了,他拼盡全力才将它殺死,身體終究也沒落個好。
轸宿站在門口,環顧四周看着此番陣法大成的景象,她攥緊拳頭,眼中神情複雜。
“你們以為現在隻要一個個清除南方的這些魔胎和魔物,就萬事太平了嗎?”她清脆如孩童般的聲音穿過黑暗傳到了朱槿和龍井耳内。
朱槿和龍井同時看向她。
她在門口躊躇,井宿在她眼前跳動,她看了眼井宿,擰巴的情緒再次上來,說:“不是隻有南方有魔物……你們明不明白啊!”
“今日南方的動靜讓四方蟄伏許久、早就蠢蠢欲動的魔物得了機會,如今怕是,千軍萬馬都難擋,你們又當如何呢?”
“不要覺得所有除魔師,都跟你們一般,有天大的能力,有恰當時宜的陣法可以救命!”
轸宿胸膛起伏,說完這些,她小小的身體轉過去,看向眼前金色的陣法。
她哽咽嘟哝着:“這就是你跟我說過的……一直夢想完成的陣法麼……明明你不在了……為什麼還要留下這些東西……你最讨厭……最讓人讨厭了……”
轸宿擡起手,掌心有星輝,想要破壞,井宿急的打轉。
可過了片刻,轸宿也沒有動靜,她慢慢耷拉下腦袋,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緩緩垂下了手。
“你最讨厭了!”
她哭泣喊道,化作銀河消失在了門口,井宿跳躍了幾下,也随之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