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雨知道是高熱驚厥,一邊安慰母親,一邊趕緊把小河放到床榻上去。
“是驚風,别急!”
怎麼能不急,就連柳姨娘都沉不住氣,伸手就要去按小河。
衛時雨反而更加鎮靜,她拉住柳姨娘,“别動,去取針!”
她跪在榻前,讓小河平躺,頭歪向一邊,以免有嘔吐物流出來窒息。
柳姨娘取了針回來,“姑娘,竈上溫着去熱藥,要不要趕緊喂上。”
衛時雨拿過針,先在小河曲池、合谷穴上各紮一針,“不喂!薛姨,我記得從前豆豆高熱,是不是有備的七厘散?”
“有有,我這就去拿。”
“姨娘。”衛時雨邊紮針邊道:“小河是陽明氣分高熱,去煎白虎湯,她脾胃太弱了,多放點粳米。蘆根和竹葉各放三分。”
“好,我這就去!”柳姨娘答應着也去了。
孩子突然抽搐,連衛忠興也有幾分坐不住了,不斷向裡張望。
“好了,好了,小河乖,好了!”衛時雨邊行針,邊柔聲哄她。
衆人各個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衛時雨卻唱起小曲來。
“小河乖乖,把門開開,快點開開,阿娘要進來!”
衛夫人眼淚奪眶而出,小時候衛時雨生病,她就抱着她這麼唱。
不一會,小河抽的便輕了,等薛姨娘取來七厘散,她已經不再抽搐,躺在那裡,渾身癱軟。
衛時雨取下銀針,用布包着冰塊給她小河物理降溫,輕輕幫她按揉四肢。
衛夫人也拿酒兌水,給小河脫了衣服擦拭腋下。
衛時雨鎮定如常,衆人也各行其事,房中雖忙不亂,夏停雲看的饒有興緻。
“姑娘,藥來了。”柳姨娘端着碗藥進來,衆人紛紛避讓。
“這,她能喝嗎?”等到要喂藥了,大家又犯難了。
衛時雨把小河抱在懷中,“我來喂。”
她把藥吹得涼些,用調羹舀出半勺,帶着點粳米粒,送到小河唇邊。
小河不張口。
衛時雨用了些力氣,把藥硬喂進去,誰知小河立即便吐了出來。
衛夫人急道:“這幾日都是如此,這可如何是好?”
“阿姊,你往裡面加些糖水。”衛時錦在一旁出主意,“我小時候就這麼喝藥。”
衛時雨搖頭,這麼一個小小人,竟然看起來像存了死志,想到她已去的阿娘,頓時心裡酸澀無比。
她親親孩子額頭,“小河乖,乖乖吃飯。”
“别親。”衛夫人擔心女兒,生怕她被傳染了。
“阿娘,不要緊!”
“阿娘!”小河突然張了張嘴,氣息微弱的喊出了兩個字,還往衛時雨懷裡鑽了鑽。
衆人一愣,衛時雨趕緊又舀了一勺藥,放到小河嘴邊,“阿娘在呢,小河乖,乖乖喝藥。”
神奇般的,小河竟然真的張了張嘴。
衛時雨趕緊把藥喂進去,等了一會,就聽見小河吞咽的聲音。
衆人大喜,紛紛大喊,“她吃藥了!”
“她吃藥了!”
衛時雨的眼淚簌簌而落,“小河乖,阿娘在呢。”
吃了藥的小河再次睡着了,衆人都松了口氣。
衛時雨對衆人道:“你們都回去吧,我今晚守在這裡。”
“姑娘才回來,好好歇息才是,我和夫人在此守着。”柳姨娘自告奮勇。
“我不累,正好有話要和阿娘說。”
衆人均知她母女重逢,定是有許多體己話,當下也就告辭。
外面衛忠興經劉彥提醒,問道:“侯爺,陛下有聖旨?”
夏停雲正要宣旨,衛時雨從裡面出來,一把奪過聖旨交給劉彥,“阿爹,陛下封我為縣主,不必宣旨了,祠堂裡供着吧。”
劉彥雙手捧着聖旨,目瞪口呆,旁人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衛忠興皺了皺眉,似乎并不甚歡喜。
衛時錦小嘴一撅,直接氣的轉身走了。
衛時雨喊她,“喂,你不是說一榮俱榮嗎?”
衛時錦早就走得遠了。
餘下幾人紛紛道喜,衛忠興嗯了一聲,淡淡的道:“散了吧。”
夏停雲卻不走,他有些好奇,那個小河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值得整個衛府如此興師動衆。
衛時雨似乎瞧出他的疑惑,向外間一指,“侯爺,我送您出府。”
夏停雲看了看衛忠興,衛時雨知道他的意思,搶先道:“我們家沒有那些規矩。”
逍遙侯歎了歎氣,看來衛時雨這幾日的規矩,當真是白學了。
衛時雨沒規矩,他可不能胡亂造次,當即對着衛忠興行禮道:“晚輩先行告退,不日便來府上提親。”
“哼!”
衛忠興的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