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禮過,王尚局便帶宮人離開。
衛夫人親自送了出去。
這裡行禮已畢,便開始大擺宴席,衛時雨早就餓了,渾然不顧自己穿着禮服,拿了塊蒸糕先放進嘴裡。
“哎,到底是小門小戶的,雖封縣主,還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衛時雨可不理會,自去和林娘子叙話。
林娘子笑着行禮,“永安縣主!”
“你也來取笑我!”
“說正經事,下月我行及笄禮,到時給你下帖子。”
“好,甚好!”衛時雨滿嘴的搞點,“等會請你吃蛋糕!”
蛋糕到底是什麼,衆人還未吃到,但餘音繞梁的滋味,大夥卻先嘗到了。
衛時雨本在奇怪,為何院中搭了戲台,卻并未見戲班子,而且一早上也沒見到徐姨娘。
原來徐姨娘重披戰袍,“挂帥”去了!
“徐姨娘說,今日重穿戲服,為你唱最後一出戲。”
衛時雨呆呆看向戲台,隻見徐姨娘臉上濃墨重彩,身着戰甲,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立在台上。
和平日裡在懷遠堂那個左右逢源的人截然不同。
待仔細看時,卻見喬姨娘和丹紅銀杏也在一旁,撫琴彈筝。
徐姨娘寶刀未老,嗓子一亮,衆人便叫了聲好。
衛時雨隻覺眼眶發酸,她跟着衆人叫好,嗓子都喊啞了。
她上輩子就不喜歡聽戲,穿越後更是沒去過戲園子,今日雖聽不懂唱詞,卻覺得别有韻味。
徐姨娘嗓音清亮,如昆山玉碎,直聽得人慷慨激昂,與座之人連聲叫好!
有年長的婦人小聲道:“此人是不是從前的那個?”
“正是,噓!莫論是非,好好聽戲吧。”
及至後來,便是外間男賓也隔着牆叫好!
一場戲聽完,衛時雨如癡如醉,徐姨娘多年不操舊業,難免吃力,因此隻唱了一場。
“看賞!”
有位娘子豪氣的很,直接賞了一錠金子。
徐姨娘回來謝賞,這娘子大聲道:“能再聽你唱一曲,當真是此生無憾!”
“娘子謬贊!今日為永安縣主慶及笄之喜,有辱各位清聽!”
不一時,外間也紛紛送來賞賜,還有人特意說道:“筝談的極好!”
筝是銀杏彈的,她抱着筝,笑的極是開懷。
幾人正要退下,忽有人起身道:“唱戲的小娘子,我賞你兩錠金,過來同飲一杯如何?”
衛時雨皺眉去看,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削肩細腰,杏眼桃腮,頭上簪着芍藥,身着廣袖裙,拿着酒壺立在那裡,語帶輕佻。
徐姨娘婉拒道:“今日隻唱戲,不飲酒!”
“戲都唱完了,為甚不能吃酒?”
“阿娘,此人是誰?”
衛夫人也是滿臉不高興,“她姓趙,人稱趙七娘,開了好幾家酒鋪。”
“阿娘下帖子請的她?”
衛夫人惱道:“她去年還想給你阿爹塞妾室,我素來不喜她,怎會請她過府,是她不請自來,丫頭們也不好攔着。”
“原來是不速之客!”
徐姨娘不想再理會此人,行了一禮,便要告退。
趙七娘卻提着酒壺上前,“既來唱戲,就莫要裝什麼清高!你來嘗嘗我釀的酒,比之望月樓如何?”
徐姨娘臉上塗着妝,看不出面色,臨近之人卻看到她已然捏緊了長槍。
衛夫人立時帶人上前,“趙娘子是否醉了?請入内歇息吧。”
她向春桃使個眼色,春桃會意,便要扶她進去。
誰知趙娘子一把摔了酒壺,叱道:“哪個說我醉了,誰敢碰我?”
“怎麼,如今衛府好大的架子,戲子無情便罷了,你們還要綁我不成?”
喬姨娘上前道:“趙娘子,望月樓的酒是我釀的,我來陪你喝一杯如何?”
“你還不配!”趙七娘斜睨着她,“觀你行事,便知釀不出好酒,退下!”
“哎呀呀,這是哪裡來的娘子,喝多了在這裡耍酒瘋?”
“才不是,分明是衛府瞧不起人,哎,那唱戲的,我賞你金冠,來陪我吃一杯酒如何?”
這說話的正是那個着豆綠衣衫的女子,衛時雨正要上前,卻被衛時錦攔住了。
“阿姊,這種場面,你不要妄動,這個小娘子是曹太傅家的孫女,極有身份。”
衛時雨冷笑一聲,“我可不怕!”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衛時錦歎道:“如今這樣的場面,别給衛府丢人。”
“你放心,我今日及笄,長大了,再不會莽撞!”
衛時雨正正頭上發钗,提步上前。
這種鬼話,衛時錦可不信!
院中女眷雖是衛府請來,但也存了看熱鬧的心思,眼見那趙七娘存心生事,雖有人好言相勸,亦不乏火上澆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