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唱戲的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連衛夫人都護着她?”
“似乎是衛家的妾室。”
“哎呀,這般場合,竟叫個妾室登堂入室,這衛夫人是老糊塗了嗎?”
“我來!”徐姨娘手執長槍,一個跳躍下台,幾步行至趙七娘面前,“你不是要同我飲酒嗎?”
她右手一伸,自有丫頭奉上酒壺,“也給這位娘子一壺。”
趙七娘接過酒壺,徐姨娘先喝一口,“請!”
趙七娘似笑非笑的,突然将那酒壺傾倒,酒水流出來,“我的酒,隻能這麼喝!”
這趙七娘果然是來生事的,竟要徐姨娘蹲下身來,喝她倒出來的酒。
徐姨娘長槍一豎,嘭的一聲,立在當地。
“來人!”衛夫人不能再忍,更怕徐姨娘沖動之下,惹事上身,“将這位趙娘子送出去。”
“阿娘莫急!”
衛時雨笑着上前,她手裡端着一壺酒,“這趙娘子不就是想喝一口酒麼,難道咱們衛府還差了這點酒不成。”
她知道這位趙七娘是故意輕賤徐姨娘,今日本是為着她的喜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叫旁人吃了虧。
不就是陪人吃一盞酒嗎,她可沒有那些顧忌,也不怕被人嘲諷。
“趙娘子有禮。”衛時雨笑的和煦真誠,“不知我是否有幾分臉面,能陪您吃一杯酒?”
“姑娘!”徐姨娘氣急,“你怎麼能和這種人吃酒。”
“不然。我瞧趙娘子嬉笑怒罵,正是性情之人,很合我的胃口。”
“不愧是永安縣主!”趙七娘笑着來拿酒壺,順便摸了摸衛時雨的小手,“縣主雅量,需喝烈酒才是!”
她自桌上拿起一壺酒,“這是我自釀的酒,常人一口便醉,縣主可要試試?”
衛時雨一笑,命人拿過兩隻大海碗,她親自斟滿了酒,“一口怎麼能夠,趙娘子有此雅興,我自當奉陪。”
“曹小娘子,你來陪飲一碗如何?”衛時雨看向那太傅孫女。
酒一倒出來,便聞到凜冽的香氣,曹娘子不勝酒力,捂着鼻子後退。
衛時雨上前,将她到趙七娘面前,“若是不吃,便是不給趙娘子臉面。”
“我,吃不得酒。”
趙七娘确實已喝了不少酒,此刻見衛時雨動手,也來了興緻,端起一碗酒,便給那曹娘子灌了下去。
衆人大驚,連衛時雨都吓了一跳,她本意不過吓唬吓唬這位小娘子,沒想到這趙七娘比她還大膽。
隻見曹娘子連嗆了兩口,隻喝進去小半碗,便已紅了臉,險些坐倒。
她身邊跟着的丫頭本在遠處,此刻連忙趕過來将她扶住。
衛時雨趁機大聲道:“趙娘子,你好大膽!竟敢灌太傅孫女吃酒!”
“若出了人命,你如何擔待得起,你們還不将她拿下!”
這兩個小丫頭素來仗勢欺人慣了,當即喊道:“你灌醉我們姑娘,定要将你下獄!”
趙七娘茫然回身,她雖半醉,也知自己糟人算計,大喝一聲,對着衛時雨撲過來。
衛時雨靈機一動,趕緊往後退兩步,繼而摔倒在地,“救命啊,趙七娘打人了!”
“救命啊!”
她本就被趙七娘擋住了,身後又是自家人,因此衆人并未看清,還真以為是趙七娘将她推倒。
“這是哪裡來的瘋婆娘,好大的膽子!”
“過兩句嘴瘾便算了,還真敢動手啊!”
耳聽衆人冤枉她,趙七娘勃然大怒,又見衛時雨還沖着她做鬼臉,當即罵道:“好你個小賤人,我今日非要打你!”
說着就撲了上來。
身在衛府,哪能真叫衛時雨吃了虧,徐姨娘長槍一挑,便将她摔到了一邊。
衛時雨坐在那裡頭發披散,滿臉是淚,悲戚戚的哭訴道:“諸位親見,這位趙娘子吃了酒耍酒瘋,打我便算了,竟毀了皇後娘娘禦賜的鳳钗衣物,這是忤逆犯上之罪!”
趙七娘還想再說,早有丫頭過來,堵了她的嘴,将她擡了出去。
衛時雨又哭了一會,等小鹿來将她扶起,才以袖遮面,進裡屋重新梳洗去了。
徐姨娘不放心,也跟着進去,衛夫人留在院中安撫衆人。
她親自着人先送那曹娘子去歇息,又請了柳姨娘去看診。
“諸位,小女胡鬧,叫大家笑話了。望月樓新做了蛋糕,請大夥嘗嘗。”
糕是衛夫人親自帶人做的,雖因材料不足,比不了蛋糕,但味道香甜,軟糯滑膩,還雕着時興花樣,比一般的蒸糕不知強了多少。
這些女眷多愛食甜,嘗過之後,都是贊不絕口,又有許多望月樓的吃食送上,不一會便将适才之事忘了。
這裡衛時雨甫進房門,便拍拍身上灰塵,大笑道:“哈,我演的不錯吧。”
徐姨娘笑道:“将我好吓,還真以為你摔到了,姑娘,往後不可如此魯莽,那趙娘子是個,是個好女色的。你未嫁之身。”
衛時雨忙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姨娘,有勞你今日為我登台,快去洗了臉,來陪我吃杯酒。”
徐姨娘被她推出房外,小鹿也被趕了出來。
衛時雨歎口氣,自己胡亂梳了梳頭發,自去後廚偷了塊蛋糕回來。
她累了一上午,懶得再出去應酬,自在的坐在房中,吃起蛋糕來。
“縣主這本事,不去登台唱戲,真是可惜了!”
房中突然有人開口,衛時雨驚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