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時雨不耐煩起來,“若再要吵鬧,我便報官,将各位都送到衙門裡去審。”
丫頭們各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言一句。
小月卻道:“如今衙門都關着呢,再說了,姐姐連這點事都斷不了,還做什麼當家主母。”
“我若不做,給你來管家?”
小月笑道:“我又不是管不得,姐姐若是厭了,隻管下堂來,看我做不做得了。”
“混賬!給我拿下!”
衛時雨指着小月罵道:“我看你當真是無法無天,竟敢觊觎國公夫人之位。掌她的嘴!”
翠屏早就看不慣小月,當即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小月立時摔倒在地,她捂着臉嚎啕大哭,“要殺人了。”
衛時雨被她吵得頭痛,“堵上嘴!”
“是!”
“夫人,夫人饒了她吧。”大泉眼見小月吃虧,忙求情道:“她不過是嘴壞,沒有壞心。”
“她若有壞心,今日我便發賣了她。”
“我看誰敢?”
隻聽砰的一聲,門在外面被推開,夏停雲滿臉怒氣,徑直入内。
他看了眼衆人,先扶起地上的小月,又把她口中抹布拿出,柔聲道:“我回來晚了。”
衛時雨有一瞬間的愣怔,不知怎麼就記起半年前,她落在安樂宮時,夏停雲也是這麼來救她的。
如今時移世易,他抱着懷中可憐的女子,站在了她對面。
“縣主好手段,是要趁着我不在家,将小月發賣了?”夏停雲冷冷的道:“怎麼如今這個家,是縣主當家做主了?”
好歹在下人面前,他卻半分情面不肯留給衛時雨。
衛時雨坐正了身子,忍着怒氣道:“後院本就是我當家,小公爺的玉帶丢了,自然要過問一番,是你這位貴妾出言不遜,這才要教訓她!”
夏停雲冷笑道:“是她不知分寸,還是你容不得人,我心下清楚。不過一條玉帶,縣主也是見過好東西的,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那是禦賜之物!”
“禦賜之物又如何?”夏停雲高聲道:“我夏府的禦賜之物還少?我若想要,幾十條玉帶陛下也給。”
“小公爺慎言!”
“我的意思,此事誰也不許再追究。現下我要帶走她們,不知縣主意下如何?”
夏停雲說完,也不待衛時雨答應,抱起小月便走,大泉忙跟了上去。
“你!”衛時雨大怒起身,她環顧一周,“是誰給小公爺報的信?”
夏停雲身後連小厮都沒帶,隻一個護衛,足見他來的着急,想是聽說愛妾有難,丢了戶部尚書便回來了。
這護衛上前道:“夫人,屬下陶安平。”
“拿下!”
翠屏正要上前,夏停雲卻回身道:“你敢?”
“我為何不敢,他本該護衛國公府,卻因一個小小妾室擅離職守,本就犯了渎職之罪。”
“難道小月不是我府中人。陶安平!”
“屬下在!”
“即日起,封你為副統領,給我守好了送爽齋,若無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入内!”
“是!”陶安平高聲應道。
衛時雨氣極,傷心道:“你當真要如此絕情?”
夏停雲哼了一聲,再不理她,大踏步去了。
滿京城都知道靖國公和永安縣主因一個妾室翻了臉。
據說那妾室叫小月,生的國色天香,是孟太後親自賜下的。
漸漸地,還有人傳說那小月生的和如意公主有幾分相似。
三人成虎,這種謠言很快也傳到了公主府中。
桑枝聽了,先将那幾個丫頭狠狠罵了一頓。
“去跟驸馬說,我身子不适,晚間不必過來了。”
桑枝一愣,回首卻見如意坐在秋千上,手上把玩着一支鳳钗,她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适才丫頭的話是否被她聽去了。
“公主,驸馬日日都來,對您極是愛重,你便見見吧。”桑枝勸道。
如意擡頭看天,“我可不愛他,叫他死了這份心吧。”
桑枝頗感為難,襄國公趙楚河當真是個正人君子,明知如意無心于他,也不勉強,隻是日日求見,待她們也極是和氣,從不遷怒。
“你說,後日就是大年初一,皇兄大宴群臣,夏哥哥會不會來?”
“自然是要去的。”桑枝小聲回禀。
如意高興的起身,“我新做的那幾件衣裳呢,都拿來給我瞧瞧。”
“公主,驸馬,驸馬也會陪您同去。”
“他是他,我是我,怕什麼?”
桑枝親自送信出來,“驸馬爺,公主今日不适,早早歇下了,您請先回吧。”
杜楚河已等了好一會,眉上都結了霜,他笑一笑,“既如此,我便不攪擾公主了。”
“驸馬爺慢走!”桑枝恭敬行禮。
“有勞姑娘!”
“哎呀,不好,夏哥哥喜歡這個顔色。”如意公主的聲音從院牆内傳出來。
桑枝一驚,卻見那杜楚河似是頓了頓,終究沒有停下步子,緩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