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是在次日一早被捕的。
彼時我正和淩軒坐在縣衙外的包子鋪吃早飯,一邊聽着從縣衙傳來的喧嚣聲,一邊讨論着案情。
“這麼說,盧小姐昨晚不在家中?衙差沒拿到人?”
“我的孫兒啊!你怎麼就突然去了!天哪,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尖亢的哭聲打斷了我的問話。
我和淩軒都朝聲音來源看了一眼,複又低頭啃包子。
這次換成淩軒發問了:“你剛說趙夫人提及衛峰幼時受過東興号什麼恩來着?”
“爹!爹!我要我爹回來!”天真的悲泣蓋住了淩軒的問話。
我和淩軒再次默契低頭吃包子。
趙大人和衙差的聲音被全部掩蓋住了,半點也聽不到,隻有親屬悲徹震天的哀嚎聲。
淩軒終于扛不住了,放下筷子扶額:“要不,還是換個地方吧。非得在這兒吃嗎?這麼吵,能聽到什麼有用信息啊?”
我盯着手中的肉包子,雖然有些不舍,但耳膜的确快受不了了。
出了包子鋪,淩軒搖頭自語:“早知道在縣衙吃了。”
我有些詫異:“衛府一早就派人來縣衙鬧,趙夫人都帶着丫鬟小厮去幫忙安撫勸慰了,整個後院半個人都見不到,哪來的早飯?”
淩軒瞥我一眼:“正常吃早飯的時辰,衛家人還沒來呢。”
這是怪我睡到日上三竿了?
淩軒接着眼光向上,落在了我的發髻上,認真問道:“姑娘這發型,是什麼在下不懂的流行特色嗎?”
很難鑒别他是否在陰陽怪氣。
沒轍,一向短發的我,啥時候捯饬過這麼長的頭發啊,能把它盤起來已經算我心靈手巧了好嗎?趙夫人昨晚安排我沐浴時明明說今早會有丫鬟叫我起床幫我梳頭的嘛。
可我一睡醒,發覺連廚房都空無一人。出了縣衙後門,就見淩軒在向我招手。
念及此處,我忽然意識到,淩軒難道專程在等我?
“姑娘昨天都進後廚偷吃了,能有錢買包子?我若不等你,你再摸進别人家,還得勞煩趙大人去撈你。”
……
“說起來,姑娘氣質如蘭,頭上的發簪亦非俗物,應出身富裕之家。怎得迢迢上京路,竟讓你一人出行?沒有丫鬟相伴嗎?”淩軒一頓,“莫非,遭遇了不測?”
猜的倒挺準。
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向他求助。
淩軒見我沒說話,又問:“姑娘上京是要尋什麼人?若不介意可以說出來,我在王府也時常幫殿下在坊間走動,或許能幫姑娘快些找到親朋住處。”
這話說的我眼睛一亮,登時想到了老闆娘聽到的另一句話,忙問:“京城是不是有條街叫南詠街?”
淩軒眯了眯眼:“南詠……姑娘的親屬具體叫什麼,方便透露嗎?”
“唔,我也不太清楚。事實上,街道名字是否正确,我都不能肯定。”
淩軒挑眉:“怎麼,姑娘不太熟悉京城?難道以前沒去過?”
這我哪知道,原主留給我的是完全空白的記憶诶。
“看姑娘昨天的反應,似乎也沒聽說過禦青王?”
什麼意思,我應該聽說過嗎?難道老百姓人人皆知?但他為什麼要說“不太熟悉京城”,這話好像有些深意。
我扭頭盯着他:“怎麼,難道你知道原……我以前去過京城?”
淩軒露出淺淺的梨渦,目光落在我的手指上:“我隻是看姑娘的戒指似乎是多年前京城流行的款式,便以為姑娘曾到過京城。”
我驚異的拿下戒指瞧了瞧,看見淩軒盯着,又遞給他看看。
淩軒眼眸一閃:“嗯,沒錯,這款式當年很流行。”
原主真的曾到過京城?那丫鬟口中“咱們金華王家”是怎麼回事?原主其實長居的是金華?那現在又為什麼要上京投奔她爹?
“‘贈與羽書’,印字還很清楚。姑娘應是很喜歡這枚戒指,好生保存的吧?那怎麼會,不記得到過京城?”
眼看淩軒問的深入,我便索性實話實說,講了自己落水失憶的事。
寥寥數語,淩軒表情卻變了,随後凝重的抛出一個問題,直指原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