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不死心:“有沒有可能,兇手借力繩索帶離官飛出院子了呢?”
謝甯軒抱臂,手指輕敲着手臂,沉吟道:“也不太可能。你注意看那飛檐,距離院牆較遠。借助繩索攀爬是一回事,但橫飛出院子,難度就不在一個量級了。帶着人飛,絕不可能毫無動靜。”
我們邊走邊讨論,已經來到了小院外。不少瑤花班的成員都走出房間,盯着我們看,陰沉、喪氣。
這什麼情況?
我有點懵,謝甯軒卻未有驚愕,隻側身走到了我身前,邁步走進人群。簡單詢問之下,原來是大家對離官之死,都很震動。
我索性與他們交談起來,還着重問了離官與大師姐的關系,可沒有其他人發現他們之間有情愫,隻說師兄弟幾個感情都非常好。有人還看見過,大師姐病重時,離官給了郎中好幾倍的診金,哭着求他一定要治好師姐。
這些話令我頗為費解,離官這個人越發讓人猜不透。
我與衆人聊天時,也有個小厮拉着謝甯軒說話:“……那時候手腕也沒好,影響台上的演出,她心急,跌打損傷的湯藥一頓不拉。誰知好好的卻又得了風寒,很快便起不得身,高燒、虛汗、嘔吐,最後也就……”
似乎是在說大師姐之死,我豎着耳朵聽一旁的楊捕頭感慨:“這麼聽起來,大師姐當時受了不少罪。”
“是啊,”小厮歎氣不止,“那跌打藥味道酸澀,風寒藥還有些苦,可不是受罪嗎?班主和三個師兄輪番照顧她,可還是……”
“等一下,酸?”謝甯軒打斷了小厮的話,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我追問道。
“治療大師姐手腕的跌打損傷藥,你确定是酸的嗎?”謝甯軒看向小厮,表情嚴肅。
小厮有點緊張,但還是顫巍巍點頭:“是、是啊。就是小的給大師姐熬的藥,那味道小的一定沒記錯。”
“藥方你還記得嗎?”
“這哪記得啊,都過了這麼久。”
“诶,”我在一旁插嘴,“方才那光頭廚子不是說過,藥方中有一味甘草,他還幫忙去尋過嗎?”
小厮聽見了,忙不疊點頭:“對對,我記得是有這個。”
謝甯軒朝我莞爾一笑:“還是王姑娘細心。不過有甘草的話……”
他吞掉了後續的話,低頭沉思。片刻後,他招手喚楊捕頭,附耳吩咐了一句,後者便疾奔而去。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我問着,意識到他恐怕也懷疑起大師姐的死了。
謝甯軒不答反問:“王姑娘也覺得大師姐的死有蹊跷?離官是因為這個被害?”
我如實回答:“我确實這麼想過,畢竟老四和大師姐一母同胞,案發時段他又在大院,身體能力方面也比别人有條件。何況,勒索信如内容為此,離官的情緒反常便也有解釋了。但是,我還是覺得講不通。”
“哪裡講不通?關于老四為何選擇這個時點動手?”
“沒錯。老四若一早知道實情,隐忍至今為何會爆發?他可還沒有攢夠錢啊。如果是近期才知曉真相,可又發生了什麼事,讓他起了疑慮呢?”
說到此處,我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但轉瞬而逝,我沒能捕捉到它的提示。
謝甯軒更是眉頭緊蹙,他又抱臂沉思起來,手指輕輕敲擊手臂。
是什麼不對勁,是哪裡讓我覺得有些不正常?好像就在剛剛,好像就在眼前……
方才我們是在查看各個屋子啊,可是并沒有找到作案現場,那麼……等等,方才有什麼吸引了我的目光……
啊,我知道了!衣服!
與我瞪圓了眼的同時,是謝甯軒猛然以拳擊掌的豁然。
恰在此時,楊捕頭跑了回來:“大人,沒錯,郎中說了,那就是土三七!”
謝甯軒眼角微顫,立時吩咐曰:“将所有人扣押至自己房中不得外出。帶老四田南祿來正廳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