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重文輕武,自梁大将軍抗擊湘西馬匪戰死後,朝廷幾乎沒有拿得出手的武将。
他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心生怯意。
“回禀指揮使,逆賊栾某大勝遊牧劫匪後,繳獲了不少草原馬匹。”有軍候答話道。
江指揮使兩眼一黑,身子晃了幾晃,險些從馬背上栽下去。
他緊緊抓住銀色頭盔邊緣,惶恐不安。
好你個栾霜柏,京中傳聞他是少年天才,不料竟敢匿虜獲之财,擁兵自重。
這仗可怎麼打啊!
軍候看着指揮使怯懦逃避的模樣,将未盡之言吞回腹中。
據最新情報,北境軍不僅斂财,還擴軍。
淩河縣以張員外為首的富戶鄉紳們,對抗賦稅改革不成,被樾王殿下用雷霆手段鎮壓。
府中家丁不知何故,大多也主動投軍了。
這些土豪劣紳總算聰明一回,認清了形式,一咬牙捐出大筆軍費支持北境軍抗戰。
用張員外的話來說——銀子不用在軍費上,難道留着當賠款嗎?
按常理,朝廷的改革舉措,若得罪了世家大族,是很難持續推行下去的。
可在北境這地界兒,無論樾王還是栾将軍,都混得如魚得水。
真是奇也怪哉!
戰場形勢一邊倒,江指揮使且戰且退,正準備下定決心“鳴金收兵”時,風雲突變。
“嗚嗚嗚。”
一陣渾厚的牛角号聲傳來,适才一往無前的北境軍紛紛扭頭。
這聲音,常年與草原遊牧劫匪打交道的他們再熟悉不過了,是鼓舞士氣的進軍号角!
達奴人不知何時繞到北境軍身後,與朝廷軍形成包夾之勢,正欲趁火打劫。
“呦,終于不躲着了。”栾霜柏跨坐在如雪般的戰馬上,脊背挺拔如松。
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少年面龐堅毅,雙眸仿若寒星,嘴角勾起一抹肆意嘲諷的弧度。
“敢問是部落哪位首領前來受死?”
少年微揚下巴,視線居高臨下,似在俯瞰蝼蟻。
他持紅纓長槍的右手擡起,身後浩浩蕩蕩的軍隊隊形驟變。
騎兵仍震懾禁軍側翼,步兵則将長槍換為刀斧,這是斬馬腿的利器,氣勢如虹。
北境軍顯然早有準備。
“哼!你們這群軟腳蝦,一個個弱得不像話,還自個兒窩裡鬥,起内讧!”
達奴領軍人烏什拓跋烈叫嚣道。
他拍馬走上前,頭盔裝飾彩色羽毛,腦後拖着一條辮子。
“咱草原兒郎可瞅準這機會了,你們呐,就乖乖等死吧!”他獰笑着旋轉彎刀。
身旁為二公子掠陣的,正是叛賊蔡淼。
他臉上塗抹紅棕色汁液,佩戴骨鍊,已經活脫脫像個達奴人了。
栾霜柏不欲廢話,手中長槍靈活刺出,翩若驚鴻。
槍尖幻化成數點寒芒,直刺敵将咽喉,拓跋烈忙用彎刀抵擋,隻聽“當”的一聲,火星四濺。
蔡淼趁機揮刀砍來。
栾霜柏見狀,猛地一收長槍,同時雙腿一夾馬腹。
白駒雪影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少年借助馬匹躍起之勢,在空中擰身,長槍自上而下,将空氣劈裂。
“将士們,随我沖鋒,殺!”
堅定的聲音瞬間點燃了将士們心頭熱血。
步兵緊握刀斧,鎖定敵軍戰馬。
戰馬腿部被砍中後,前蹄跪地,将背上的達奴騎手甩落。一時間,敵軍陣腳大亂。
而烏什拓跋烈所冀望的南北夾擊戰況并未出現。
東魯觀戰的江指揮使,雖乏才略,然具慧眼。
“回馬槍啊!逆賊栾某使的招式是回馬槍!”他被吓得扭頭就跑,屁滾尿流。
臨危回馬槍似電,轉身一刺淩九霄。
那可是梁大将軍的祖傳絕技!